爱是注定得不到了, 那么能得到她的恨,是不是也算一种圆满?
红梅花开, 遍地残血。
姬玉泫双手交叠撑着剑站在雪地中间,嘴角滑落一缕猩红, 幽邃的黑眸淡漠而冷肃。
二十余玄天髓元境高手, 悉数命殒。
梅如君美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采,半晌,终无奈叹息“先天……呵, 你的进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明明上次离宫,姬玉泫还是髓元境,她备了二十名髓元境高手, 余下也都有脉元境巅峰修为, 可惜, 只叫姬玉泫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
“梅大人不动手吗?”姬玉泫剑尖指向梅如君,乍然一现的笑如冬日迎风绽放的寒梅,“梅大人可是月寒宫十二影卫之首, 不若让玉泫试试梅大人的梅吟九调。”
梅如君的笑容仿佛洒落雪被的梅花,苦涩而落寞。
锃——
银剑出鞘,簌簌雪落。
——寒梅初开, 雪满银山, 一壶清酒, 洗不尽相思愁。
姬玉泫落笔,吹干纸上笔墨,沉吟半晌, 又提笔。
——妾泫留字,思君盼复。
纸短情长,愁情满腔。
只有乐小义,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乐小义在她身边,她便能肆意央着对方陪她说会儿话,不论天南地北,还是日日琐碎,以此驱逐内心哀漠凄凉。
也不用装腔作势,故作坚强。
可她会为了对方回信的只言片语黯然神伤,逐字逐句地斤斤计较。姬玉泫唇角微翘,苦中作乐地想。
她垂下睫羽,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悄悄写下这一点两点的小心思。
“少宫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侍从将盛着伤药的小托盘放到桌上,跪地叩首,“梅大人逃逸的事情……宫主问您需不需要他出手?”
“我的事不用他管。”姬玉泫头也没抬。
“可……”侍从话未说完,姬玉泫漠然抬眼,侍从的话堵进喉咙,冷汗涔涔地住了口。
姬玉泫摆手“照实回复,下去吧。”
侍从于是躬身告退。
姬玉泫侧了侧首,月光自天幕中倾泻,洒了满窗。
————
乐小义睁眼,夜色如水。
她坐在床铺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将进入幻千世界前的记忆接续,内视己身,修为果然已经有了大幅提升,距离脉元境仅一步之遥。
过两日四院大比又多了几分底气。
乐小义长出一口气,仰头看了眼屋顶,面露忧色。
哪怕左诗萱就住在她楼上,她知道对方受了很重的伤,也不能上去慰问。好在左诗萱作为左氏嫡系血脉,财力物力都很丰厚,有效用极好的丹药用以疗伤,乐小义才能稍稍心安。
乐小义从发间取下那支琉璃簪,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它是一只活物。
不论质地还是触感,都是一个冷冰冰的簪子,然而就是这支小小的簪子,将乐小义的修为足足拔高三层。
乐小义唏嘘不已,小声道“往后就叫你琉璃吧,你愿认我为主,却是委屈你了,若有机会寻到你的家乡,你要走便告诉我。”
琉璃簪在月光下闪过一道流光,像是给了乐小义一个回答。
乐小义用两日时间稳固修为,将九重剑气练得如臂指使,期间循着机会上楼去探望了左诗萱,得知对方伤势好转,观其气色也的确好了不少,乐小义这才放下心来。
举行四院大比的地方在樾清居的演武场,四院各有十五个参比名额,监赛长老轩和在演武场中心的位置划开一个十丈方圆的比武区域,抽签决定每一场比试的参比弟子。
在比武区域外围,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设观战场区,各院弟子都在规定的区域内候场或观战,不参比的弟子没有硬性要求必须到场。
乐小义当日持剑抵达演武场时,才意外发现南院参比弟子只有她一个,观战的弟子一个也没有。
乐小义在众目睽睽之下到监赛执事那儿去报了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空无一人的南院弟子场区,只觉周身秋风萧瑟,无比凄凉。
前来观赛的何云露看见乐小义,私下寻到西院和南院场区的交界处,招手将乐小义叫过去,问她“你是来看比武的吗?”
“我是来参加比武的。”乐小义一脸苦涩。
“啊?”何云露震惊,愣了半晌,才讷讷开口,“你……”你有把握吗?这句话她只说了一个字。
乐小义却一下就意会了她的意思,苦笑道“你看我像有准备的人吗?”她没想到柳清风会给她下套。
她一个体元境的小可怜,即将面临其他三院脉元境高手的合力碾压,她心里有苦说不出。
看其他三院弟子见怪不怪的样子,乐小义大概能猜到一点缘由,前几年邵煜在四院大比上伤了人,南院其他弟子也受到牵连,不仅脉元境十层以上的弟子不能参比,还会受到其他三院弟子针对,年年垫底。
久而久之,来的人就少了,甚至到了后来,南院的弟子不再参加四院大比,连观战者都只寥寥数人。
柳清风性情寡淡,也无胜负之心,更不会勉强别人,所以每年大比将至,见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