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家子坐下好好商量。
傍晚的时候,顾野气呼呼地回来了。
他进屋后先如往常一般,咕咚咚喝下一道热茶,后头把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咬牙切齿地捏着自己的小拳头。
顾茵还当他是已经知道了秦氏下毒的事儿,便问道:“你都知道了?”
顾野愣了一下,问知道啥?
顾茵就先把侍卫查到的事情说给他听。
顾野恍然道:“原来又是那老……那老夫人。不过小凤哥到底无事,我气愤的不是这个,是别的。”
顿了顿,他才又接着道:“我今日和冯钰见面了,他很不好。”
顾野和冯钰之前因为葛家老夫妻的事儿,几乎每日碰头。
当然冯钰也被家里管的紧,但好歹是个小少年了,每日里出来透透风还是不难的。
每次相见的时间不多,就一二刻钟。
但最近这两三天,冯钰一直没出来过。
这天顾野还是先去接头的地方晃悠,在那处见到了冯钰。
冯钰头发散乱,身上没穿自己的衣服,穿着一身下人才会穿的粗布短打,还灰扑扑的,顾野看着好笑,上去就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这副模样,爬狗洞出来的吗?”
冯钰低低地“嗯”了一声,轻笑道:“还真让你说中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顾野看到了他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就笑不出了。
“你的脸……谁打你了?”
“我爹打的。”
冯钰既然带着伤出来见顾野,自然没再瞒着他,就把家里的事说给他听。
那天从食为天出来后,因为葛珠儿执意要认回父母,和冯源起了争执。
加上后头冯钰说不想给冯贵妃生的皇子当伴读,冯源怒不可遏,对他动了手。
因为这样,葛珠儿终于再忍受不了,提出了和离。
冯源愕然之下,仓皇而去。
然而葛珠儿的小院子里都是秦氏安插过去的人,还不到两刻钟,秦氏就知道了这消息。
很快她就把葛珠儿和冯钰一道唤了过去。
秦氏比冯源镇定的多,指着葛珠儿就骂道:“我们冯家是何等的人家,你高攀嫁过来,就已经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你既不知道珍惜,我这当婆母的也不留你。但阿钰是我们冯家的长子嫡孙,你想把他一并带走?你想都别想!”
这样的结果葛珠儿和冯钰都早就料到,冯钰在衣袖底下,默默地捉了他母亲的手,用力地回握,表示他真的没事,让他母亲放心离开。
葛珠儿心中无比纠结,但想到了自己爹娘,想到了儿子前头和她说的话,更想到了顾茵劝她那句。
终于,好半晌后,冯钰听到她母亲开口道:“那阿钰留在府中,他日将军续娶……”
秦氏嗤笑道:“难不成没了你一个,我家阿源还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他自然是要再娶的,娶一个比你好百倍千倍的高门嫡女!不过你放心,我这话放在这里,阿钰是家里的长子嫡孙,又这般出色,该他的一样不会少。阿源后头的妻子要是敢同他伸手,先来问过我!”
“真的?”葛珠儿不确定地再问。
秦氏哼声道:“自然是真的。”
秦氏要脸面,当着一众下人打了这样的包票,日后冯钰真让人欺负了,就等于在打她的脸。
葛珠儿也终于不再有任何牵挂,点头道:“那我们当场就写和离书,我连夜便离开。”
秦氏没了方才好说话的模样,冷笑问道:“什么和离书,要写,那也是写休书。”
虽同样是分开,但和离和被休弃完全是两码事。
和离可以说是感情不和,双方和平分手。
而被休弃,则意味着过错出在葛珠儿身上,通常只有犯了七出之条的妇人才会被休弃。
虽葛珠儿没想着再嫁,和离和被休弃对她来说无甚差别。
但这却关乎着冯钰的声誉,若是有个被休弃的母亲,他将来必要在背后被人说嘴的。
秦氏方才还口口声声说冯钰是冯家的长子嫡孙,转头却要让他多个被休弃的母亲。
可见所谓对他的关爱都是假的!
葛珠儿不平道:“我嫁给冯源十载有余,为他生儿养儿,操持庶务,还受过公爹的三年孝期。后头到了京城,我虽不得您的喜欢,但晨昏定省,该尽的礼数一样没有落下。七出之条,我一条没犯过,‘三不去’中,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我占了两条,冯源凭何休我?”
秦氏抄手哂笑道:“我这当婆婆的不过说了一句,你这当儿媳妇的,却有十句百句等着我,这不正是犯了‘口多言’这条?”
口多言说的妻子指妻子喜欢嚼口舌、说是非,离间亲人,影响家庭和睦。
这根本就是不实的指控。
葛珠儿自然不肯认下,直言秦氏莫要欺人太甚!
但秦氏就是咬死了,不让葛珠儿和冯源和离,只可能是休妻。
看葛珠儿气愤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