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在外行军,留她在家奉养公婆,周皇后都没有一句怨言。
就是从长子丢了以后,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正元帝对她有愧,并不恼怒,只是解释道:“朕不是来看照儿的,而是有事和皇后说。”
周皇后依旧不让他进去,让他有话直说就好。
正元帝便让宫人先退下,而后才道:“是咱们的烈儿……”
“陛下还要提他?!”周皇后声音尖锐,又满含敌视地看着他。
“你听我说,是有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咱家的烈儿,他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周皇后依旧沉着脸道:“这种话陛下不是第一次对我说了,一次两次三次……陛下还要说几次?”
丢孩子的事当初许多旧部都知道,后头就也有人送孩子到他们面前来,说是找到了,想借此邀功。
有一次对方寻来的人真的是和画像上很像很像,一家子都以为是真的找到了。
周皇后满心欢喜地带着孩子同吃同住,两个月后才知道这又是个冒认的。
自那之后,正元帝就不许人再提这件事,周皇后的心也完全冷了下来,努力地怀上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小皇子陆照,全身心地扑到后一个孩子身上。
“这次真不一样。”正元帝心中酸涩,艰难地道:“是娘发现的。”
周皇后冷笑道:“太后不是早就当阿烈死了,日日为他诵经祈福,求他早登极乐么?”
“罢了。”正元帝轻叹一声,“确实还未证实,等证实了,朕再来同皇后说。”
其实之前他劝王太后先别对外公布消息,考量最多的除了群臣,就是周皇后——若是拿不出证据让她这亲娘相信,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呢?想来也是让人唏嘘。
…………
顾野从吉祥戏园离开后就直奔自家酒楼。
一楼还是坐的满满当当,难得的是二楼雅间也坐了不少人。
顾茵也正等着他,见他过来,母子俩碰头说话。
“刚小凤哥还和我说,这方法不一定管用,我心里还没底呢。”
顾茵也笑道:“效果挺好的,没想到戏园子里的富客真不少,二楼的人虽少,但要的东西都贵。”
效果是真的比顾茵预想的好,在她印象中,不少戏班和戏迷是不能接受改动戏本子的。
但好在小凤哥年纪虽小,人却很懂变通。他没改传统的戏码,改的是新本子的内容。
那新本子正好刚排完,没对外正式演过,且本来就有一个酒楼的场景,食为天广告的植入并不突兀。
顾野就把小手往她面前一摊,顾茵笑着把他的手拍掉,“你急什么?娘还能欠你的帐?月底盘好账,自然少不了你的!”
顾野笑道:“不是现在就让娘给我出月钱啦,是有必须花销的地方,得先从娘这里支出。”
说完他又解释道,这是要去找人写戏本。
戏班子的新本子都是从外头买的,好本子的价格不便宜,像小凤哥他们戏班这样不富裕的,就只能得到那种故事老套的本子。
就这种俗套本子,也得好几两银子。
而且因为故事不够新颖,这种本子是很快就会让看客觉得乏味,需要更新换代,重排新戏。
顾野就觉得那还不如自家出钱,找人写个围绕食为天酒楼展开的故事。
这样宣传的效果当然会更上一层楼。
“娘就把这事儿交给我办,我爱听说书,知道怎么分辨好本子!”
看他信誓旦旦的,顾茵就从账面上支了二十两银子给他。
转头当天晚上,顾茵下工回家。
府里已经用过夕食,王氏正陪着武重说话。
顾茵陪着坐了一会儿,然后去看两个孩子。
武安下学功课写得快,一般这个时辰已经要准备休息了。
这日他却还没睡下,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而顾野也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
这小崽子竟是知道用功了?
顾茵放轻了手脚,唇角不由上弯,又想到武安都念书有些时日了,顾野还在堪堪认识几个大字的地步。从前是觉得他在外头吃了苦,不想拘束他的天性。
现在既知道孩子有向学的心,做家长的确实是该重视这个问题了。
文家的先生自然是首选,就是不知道那位先生愿不愿意给没有半点儿基础的孩子开蒙。
正想到这里,顾茵听到顾野急道:“你不能这么写!”
他肚里没墨水的,还能指点武安了?
武安还真听他的话停了笔,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咬着笔杆子道:“我觉得没啥问题呀。”
顾野板着张小脸,无比认真道:“你咋能写这俏寡妇活越干越好,不想嫁人呢?她不想嫁人,后面咋写她和皇帝好了,进宫当娘娘呢?”
武安道:“为啥要当娘娘啊?嫂嫂以前不也是寡妇?咱家过得很好啊。怎么就非得写寡妇和皇上怎么了,她自己不能讨生活吗?你看她好好做活,把孩子养大,然后孩子像我一样读书,她就能当老封君了!”
顾野蹙眉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反正不能这么写!你咋不听我的?你工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