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压低声音同周掌柜道:“掌柜容我说一句,你们店里招聘这么些妇人算怎么回事呢?没得让人笑话。”
听到这话,顾茵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她出声问:“怎么就让人笑话了呢?”
那男人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妇人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抛头露面算什么回事?这不是让人笑话是什么?而且自古跑堂就是男人的差事,店里招了这么些妇人,既不方便,也不好管理。”
“怎么不好管理呢?”
那男人看着她蹙眉道:“圣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便如现在这般,我和掌柜说话,小娘子几番插嘴,咄咄逼人,便是很不好相与。”
“行,”顾茵也懒得同他费口舌,“那我也送你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直接去了柜台处,帮着王氏她们一道打菜。
“这小娘子真是……”那男人嘟囔着,又对周掌柜道:“掌柜听我一句,真的别请这么些个妇人在店里。”
周掌柜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东家既然发了话,你就可以走了。”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食为天的东家居然就是顾茵,他惹到了东家,也知道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直接转身就走,嘴里还在道:“早说东家是妇人,我还不来见工呢!”
顾茵很少生气,听到这话也激起了三分火气,她蹙眉询问周掌柜说:“告示张贴了半日却只来了这么一个人见工,是不
是就因为……”
虽然这原因有些伤人,但是周掌柜也没瞒着她,点头道:“晨间东家在后厨忙着,我出去张贴告示的时候就有人问过了,对方见到前堂都是妇人……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王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气的直接把手里的勺子往柜台上一放,“我说怎么早上有人来问招工,听说前堂是我在管,那人径自走了,合着是看不上我们妇道人家呐!刚哪里来的兔崽子搁这儿乱吣呢?我们妇道人家怎么他了?”
眼看王氏一副要出去同人干架的阵仗,顾茵连忙把人拉住,说:“算了娘,看不上咱们的,咱们招来也不得用。反正告示贴着,早晚会有人来见工的。”
当天下午,店里还是没招到人,不过好消息是徐厨子带着两个小徒弟过来了!
看到他的时候顾茵先是惊喜,又说不对,“我记得你之前说契约是到六月,这不才过了半个月?你可别毁契。”
契约即这个时代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若是徐厨子毁约,文二老爷能去官府告他。
徐厨子笑道:“师父放心,我不是自己擅自出来的,是文铁鸡放我出来的。”
顾茵先是想笑,复又忍住,“什么文铁鸡,你好好说话。”
“唉,是文二老爷亲自说了放我出来的!”
徐厨子四月头就想走,老太爷都答应了,文二老爷非把他卡住。
他能为难徐厨子,徐厨子也能为难他。
厨子为难人的办法是啥?那就是把饭往差里做。
文家其他人的饭食都很正常,就文二老爷的菜,要么是寡淡无味,要么是咸的像打死了卖盐的。
文二老爷骂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徐厨子乖乖挨骂,也领罚,反正做坏一顿饭就是少一天的工钱。
就这样文二老爷吃了半个月的黑暗料理,又舍不得银钱顿顿出去下馆子,最后还是妥协,把人给放了出来。
当然文铁鸡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四月的工钱是不会给的,还另外和徐厨子要了一笔遣散费。
没错,遣散费。这费用不论是这个时代还是现代,都只听说老板给伙计的,没听说过伙计还要给反过来给老板的。
但是徐厨子是真不想在文家浪费时间,爽快地倒贴了两个月的工钱,带着两个小徒弟来投奔他师父了。
即便和老太爷关系很不错,顾茵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想到文二老爷这文铁鸡的名头,属实没叫错!
后来徐厨子见到周掌柜之后,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差点就当场哭出来。
顾茵问了才知道原来当年徐厨子当年去文家之前,去过望月楼见工。
不过他那外行手艺自然没应征上,后来去文家上工,也是周掌柜指点他,说他虽然没有精通的,但是手脚快,一个人能顶三五个人用,不妨去富人区试试。
富人家的招聘的厨子要料理一大家子吃喝,徐厨子手艺虽比正经大厨差一些,但做些家常菜总是够的。
没想到时移世易,两人又在食为天碰了头。
“当年多亏了您指点我,我这才去文家见上了工,挣了好几年嚼用,后头也认识了师父!”
徐厨子说着就要给周掌柜行大礼,周掌柜侧身避过,“徐师傅太客气了,当年我不过是提了一嘴,后头都是您自个儿的造化。”
叙过旧,徐厨子又把顾茵拉到一边,悄声道:“师父,您能给我寻摸个住的地方不?”
“这简单,后院几间屋子都空着,就是地方不大,你要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徐厨子乐呵呵地带着小徒弟去放包裹了。
他虽然在文家做了好几年的工,也在文家吃,但工钱里一半他都给两个小徒弟存着,给他们以后成家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