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四溢。
对每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东方老也是如此,饥肠辘辘早已让他按捺不住对食物的渴求。
那些满载而归的流民军士卒与他们混在了一起。
为首的那个是个话痨,一路上都在跟东方老说个不停。
“何时入得伙!想来不会太久吧!”
“阿兄如何知道?”
话痨指了指东方老身后的那几个人道:
“看汝倒像个老卒,再看你那些弟兄,一个个羊羔似的,着实放不开手脚,那还如何在战场上与人厮杀?也好,俺刚来时也是如此,见血就怕,待久了便好了。”
东方老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的那几个弟兄,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怯生生的,表情都有些紧张。
“杀几个人便好了。”话痨补充道,
“俺就是上次杀了个老头才好了的。”
一人附和道,他的嗓门有些大。
东方老发现他的一个弟兄眼角居然没出息的挂眼泪了。
东方老没法责备他们,这些人原本就是一帮子老实巴交的农民。
就因为没了生路才跟东方老南下的,打劫也并非这些农人所想,若不是没东西吃逼到那个份儿上,谁愿意去铤而走险。
本质上说,他带着那些兄弟都不是坏人。
但眼前这帮家伙才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与这些人偕行,他的那些兄弟怎能不害怕呢?
东方老脑子转得快,说得也快。
“哈哈哈……阿兄好眼力,新卒一看便知,不知阿兄尊姓大名,在军中谋得的是何职呢?”
那人瞥了眼东方老一眼:“兄弟说话文邹邹的,看来是通些文墨,俺就是个粗人,听不太懂那一套。俺们军中有个孟瘸子,说话也似你,有时候还说圣人之言,吃不饱饭还学什么圣人了,都是些酸儒。”
东方老眨眨眼,讨好般地呵呵一笑。
话痨继续说:“俺叫石大胆,别看俺现在这样,俺听上一辈说,俺祖上还跟那后赵皇帝沾亲带故呢?知不知道那后赵皇帝,他爱吃香肉,俺也爱吃!”
那“香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东方老心中一直犯嘀咕。
但那残破街市间飘荡的肉香确实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不同于猪肉和羊肉,难道是麂子或鹿?
东方老不敢明问,就怕哪一句说错了让人生疑。
叫石大胆的话痨又问道:“俺的名讳你已知道了,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你是何时来的,上面的帅长又是何人?”
对方不经意的一问,让东方老新生杀念,他的右手摩挲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
对方正在等着东方老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半裸的女子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向着他们旁边的那条小巷跑去。
在这女子身后还有两个正提着裤子的流民军士卒正在追赶。
东方老一行都停了下来,愣在了路中央。
只见一个提着裤子的老卒冲着东方老大喊:“汝等还愣着做甚,跟大爷们去抓那小娘子啊!”
东方老眨眨眼,他冲着石大胆咧嘴讨好般地笑了笑。
那石大胆冷哼一声,这种事他似乎见多了,他满身财物,才懒得管这等破事。
但东方老急于脱身,他吆喝上自己的几个弟兄,就跟着那两个提着裤子的流民军士卒去围堵那个女子了。
那石大胆在后面骂道:“尖嘴贼,见着貌美娘子就不管腹中饥饿了?若去晚了,可还能吃到香肉?”
石大胆骂完便不再管东方老他们了,几个人有说有笑地便往前方走去。
东方老跟在那两个流民军士卒的身后,但要说强抢民女,他这辈子还从没做过,自然后来抢晴雪的事情另当别论。
东方老是个老卒,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杀得也心安理得,敌人是索虏,侵占我华夏大地的外来入侵者。
况且江夏王爷军令严明,凡是不遵号令抢劫财物、强抢民女者,无论既往军功大小一律处死,所以没人敢做那等龌龊事。
但今天这一遭就真把他整不会了,他就跟在那两个到现在也没把腰绳扎好的流民军身后不知干什么好。
而跟着他的那几个兄弟更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有两个还是光棍。
这些老实人就是整晚想女人,但见着女人也不敢这么释放兽性。
那半裸的女子自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在她眼里,这群衣着褴褛的流寇都是一个样子。
她赤着脚,踩在腻滑的血泊上,惊恐万分地沿着狭窄的巷路一路奔逃。
跑着跑着,遇到前方有流民军杀人放火的,她便只好转道,再跑着跑着,最后还是把自己堵在了一处死胡同里。
一个流民军士卒对着东方老他们摆摆手:“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但这些人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见他们不走,另外一个士卒说道:“也行啊,我们先享用完了,再交予你等,一起快活便是!”
那女子听到这些流民如此说道,更是惊恐万分,她哭着将身子往墙根下缩了缩,用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褴褛衣衫遮挡着自己暴露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