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恼了,想给宋家使绊子也没什么路数。可谁成想,峰回路转,楚承昭居然是当年隆让太子的遗子。一道圣旨,就让他从侯府庶子,摇身一变成了皇孙。
宋翰林这时候是真的急了,听到消息后就卧病在床了。
当家太太钱氏这时候站出来拍了板。这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这亲戚之间起龃龉也更是平常。只要后头勤走动,将关系弥补了,前头的事就让时间慢慢冲淡吧。
当然了,有必要的话还要推出一个替罪羔羊。
当时出面的是三房的宋珏,这苦差事自然是落到了三房头上。
所以乔迁宴那天,钱氏和王氏都带着小辈出面了,特地没让三媳妇孙氏去。
后头看着宋瑶在乔迁宴那天对她们也算礼遇,钱氏猜着她应该还是顾念一些亲缘的,这才隔了几天又下了帖子。这回是特地带了孙氏来,让她来给宋瑶赔罪致歉的。
宋瑶到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楚承昭去过宋府的事,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牛头不对马嘴的’。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应酬、打机锋方面有欠缺,便只是恰到好处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不多言语。
钱氏看她没再追问下去,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她判断的没错,宋瑶现在虽然是生了一双儿女的皇孙侧妃,身份高,风光无限。可谁知道往后呢?皇帝宠爱楚承昭这孙子,肯定还会给他指一个身份高的正妃,往后可能还会宠幸别的女人。宋瑶没了父母,不指望他们这外祖家还能指望谁呢?
其后钱氏又说起旁的,多数都是说当年宋瑶的母亲还未嫁人时候的事,就希望宋瑶听了能高兴些,同她们亲近些。
可她这希望就落空了。
宋瑶穿过来的时候,原身的母亲已经没了,她只在记忆里知道了她,和她也并无多少感情。因此她也只是静静地听,并不怎么发问,时不时笑一下,表示自己在听而已。
说了会儿话,宋瑶留了她们吃饭,下午晌的时候就把她们送走了。
送走了客人,宋瑶就懒病发作,卸了钗环,换了衣裳,歪在炕上,让轻音和飞歌立刻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大半天没见到孩子,可给她想坏了。
…………
宋家一行人坐上了会府的马车,显然她们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好。
一行六人,也没有分马车,就坐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回去。这已经是他们府里最大最好的马车了。
宋翰林虽然在翰林院待了半辈子,但这半辈子都没得到重用。翰林院清苦,根本没有任何油水可言,几十年也不过靠着一点微薄俸禄养活一家子。
后头他三个儿子虽然长成了,但读书上头也没什么天分,最大的儿子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更别提什么进项了。依旧是靠着宋翰林俸禄和后头置办的一点田产收租子过活而已。
宋家人过得清苦,前头看宋瑶招待宾客,那穿戴那做派,叫钱氏几个看了都艳羡不已。
三个女孩就更别说了,她们长这么大都没参加过这种大型宴会,回去后念叨了好几天。
这天回去的路上,孙氏所出的宋珊就羡慕道:“上回去吃宴,回去和母亲说了我的见闻。母亲还说那时表姐代表的是整个盛园,所以看起来才会格外风光。可今日再见,表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
都是一个外祖的表姐妹,宋珊见宋瑶那般体面,自然是羡慕嫉妒到了骨子里。
马车里其他两个姐妹,年纪略比她大一些,虽然都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脸向往。
孙氏憋了一肚子鸟气。当时要赶人,要不认宋瑶的是宋翰林,她家珏哥儿不过是当个传话筒。就因为这,让他们三房当起了替罪羔羊。
上回皇孙府邸办乔迁宴那样的大事,她都没能去。今天来了,她这个当舅母的,还得仔细给宋瑶赔笑脸。她平时最是话多了,今日却只能跟二房那个闷葫芦一样装哑巴,只叫钱氏一个人摆够了长辈的派头。
“你可闭嘴!你表姐如今是什么身份,咱们家是什么身份?这也是能比的?你从前没见过,今日不就见过了嘛!”孙氏没好气地道。
“好了,珊姐儿也就是顺嘴一提,值得你动这么大肝火不成?”钱氏笑盈盈地打了圆场,“我知道你委屈,可为了咱们一大家子,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今日看侧妃的做派,似乎是不想提之前的事了,也就谈不上记恨了,这件事也算是揭过了。”
孙氏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三房人本也不算亲近,又因为孙氏这性子最泼辣的今日心情不爽快,几人便都没有再言语。
钱氏靠在车壁上闭目假寐,心里却在盘算另一桩事情。
宋翰林在翰林院待了大半辈子,升迁是不可能了。但翰林院里不少人都有机会入宫伴驾,也算是消息灵通。日前,宋翰林从同僚那里得到了消息,永平帝似乎是准备给楚承昭赐婚了。只是具体人家是谁,他是没有能力再打听出来了。
宋翰林得了消息,谁也没告诉,只和长子长媳说了。
钱氏今天去盛园,一方面是带着孙氏去赔罪,另一方面就是探探宋瑶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