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桃源村没有宋老爷子、没有宋启海,只有一个年青守寡、万念俱灰的蒋兰婶。
66年的冬天,爷爷病重,来接自己的人不等到达桃源村,广播里便传来了他与世长辞的消息,随之全国各地的运动进入了白热化,外公死在自己眼前,大伯被下放东北。
自己独自一人,受压迫地于桃源村生活了十年,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错过了上学的年纪。
高考恢复,自己被平反的大伯接回了城,很长一断时间,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后来在军部后勤工作的堂哥赵麒,被人抓住收受贿赂。
要想不做牢,便要大把的钱去填他身后的窟窿,他把外公和父亲留下的房子卖了大半,才帮着大伯将其捞了出来。
为了将房子重新买回,他天南地北地做起了私贩。
偶尔在大伯家停留,翻起爷爷留下的相册,听大伯讲起爷爷的生平,及相册里的一众好友。
他犹记得大伯说,傅爷爷死于66年的平城监狱,妻子季云改嫁给了红五军的司令陈沛,于第二年生了个儿子。
季云心偏得厉害,也糊涂得要命,竟因小儿子喜欢家里带他玩闹的小保姆,便设计让傅栩取了对方。
理由更是可笑,说是傅栩取了人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小保姆便不会因为嫁人离开陈家,不能照顾自家小儿子。
……
从幻境中出来,傅慧举着小了一圈的金丹,指尖划过上面的裂纹,枕在方禹腿上叹道:“我大概没有母亲缘,前世母亲早逝,今生亦然。”
“胡说,”方禹手中的书往旁边偏了偏,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话,把蒋兰妈妈放在何处?”
傅慧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收了金丹,起身洗了盘前几日在神隐山摘的野果。
“果果!”
是月浩的声音,傅慧忙从厨房里端着洗好的果子出来,“月伯伯,快进来吃果子。”
“月伯伯,”方禹起身给他搬椅子。
“别忙活,”月浩制止道,“果果,有人要见你。”
傅慧一愣,扭头看向方禹。
方禹眸子闪了闪,心下有了猜测,他收起书,关上堂屋的门,去东厢傅慧的卧房,给她取了个披肩。
洗完澡,傅慧图方便穿了身半袖的碎花连衣裙,五月初的天,再加上日头西斜,已有几分凉意。
“披上,”方禹取下傅慧手里的果盘,放进厨房,“走吧,我陪你。”
“这……”月浩面露迟疑。
“我刚刚跟果果求婚,她已经答应了。”
方禹眉间洋溢着喜意,容不得月浩不信。
傅慧气得瞪眼,暗自传音道:“谁答应了?”
方禹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牵起她的手,“你也没反对啊。”
傅慧甩了甩手,方禹攥得死紧,没有甩开,“无赖!”
方禹冲她冁然一笑,炫目得傅慧闭了闭眼,呜——太帅了有没有。
月浩见傅慧没有反驳,以为一对小儿女私下商量着定了婚期,长辈们信奉夫妻一体,遂月浩便也不再反对,一边带了两人往外走,一边笑着寻问道:“选的哪个好日子?”
“傅叔和我师父还在‘不归岛’,婚期要等他们回来再做商议。”他是想立马拐了傅慧去民政局,无奈小丫头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月浩开车载着两人出得紫庭阁,转向解放路,直接驶进了一座三进的四合院。
“老爷,”月浩下车,看到拱门前站着的月晞宗霍然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月晞宗冲他略点了下头,目光殷切地看向推开车门下来的一双小儿女。
“方禹、果果。”
双方虽然彼此不曾见过,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无他,再过几十年,等花旬上了岁数,续了须,两鬓有了霜色,大概就是月晞宗现在的模样。
而月晞宗,一来有两人的照片,二来傅慧随着年岁渐长,容貌长开后,除了带了几分英气的长眉和挺直的翘鼻与傅栩一般无二,其余与雪嫣像了个九层。
两人对月晞宗躬身行礼,齐声问好。
抚了抚体内激动的残魂,月晞宗对傅慧招了招手,“果果来,让月爷爷好好的看看。”
隔着几米,傅慧便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的慈爱暖意。
“月爷爷。”傅慧走近。
宽厚的大掌抚在傅慧头上,月晞宗红了眼眶,“都这么大了,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走,”他牵起傅慧的手,带着她穿过拱门,进了书房,“来,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让你月伯伯去准备。”
“不饿,”傅慧在他身旁坐下,看向门口。
方禹立在门前冲月晞宗微微一笑,“月爷爷,我刚跟果果求了婚,有关她的事,您不介意我听一听吧?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