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快收回视线,施施然转身。
骆孟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他还是跟着倪胭进去。
这是李烟儿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虽然李烟儿曾经救过他,但是骆孟从不敢自作多情,只把她的相助当成顺手的善意。他知道她是从来看不上他的,他只能是她脚边的泥!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在骆孟的心里她不仅以前是,现在和以后也都是!
红霜叹了口气,关了门退出去,到院子里给小孩子们发糖果。
骆孟进了屋,就杵在门口,畏手畏脚,不知道该站哪里,也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
倪胭慵懒地半靠在窗前长榻上,她掰开一块荷花酥,朱唇微启,将荷花酥送进口中。
骆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处躲闪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倪胭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轻轻嚼动的唇。
原来一个人吃东西的样子可以这么好看。
骆孟咽了口唾沫。
“看够了吗?”
骆孟打了个哆嗦,“噗通”一声跪下。
倪胭掩唇,千娇百媚地轻笑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跪一个青楼女子?”
骆孟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成拳,他鼓起勇气,抬头望向倪胭,信誓旦旦:“我很快就能攒够给你赎身的钱!”
倪胭一手托腮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骆孟,曾经的御前侍卫,也是宫中小皇子的生父。当初被段敬仪下令处死,他堪堪躲过一劫,李烟儿顺水推舟救了他一命送他出宫。只是他受了重伤,足足休养了两年才大好,不过身上仍旧留下许多刀疤。一道可怖刀疤落在他的左脸,毁了他原本的俊朗五官,他便从此以半边面具遮脸。
好好的一张俊脸就这么被毁了,可惜。
哦,也是倪胭这次任务的攻略目标二。
“你想给我赎身?可是以后呢?”倪胭伸出纤纤玉手,“我吃惯了山珍海味,穿惯了绫罗绸缎,你养得起我吗?”
“我……”
“嘘……”倪胭凤眼半眯,噙笑摇头,“我讨厌承诺。”
她从长榻起身,推开窗户,立于窗前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悠悠道:“又要打仗了。”
骆孟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犹豫了半天,憋出一句:“今、今天风大,别、别着凉。”
倪胭不理他,径自说下去:“我自幼被批凤命在身。后来做了段敬仪的女人,他竟真成了皇帝。唔……你说若我成了你的女人,你能不能顺手把这江山抢来玩一玩?”
骆孟身体绷住,震惊地望着她。
倪胭转身来,嫣然而笑:“我逗你的。”
她拿起小几上那半块荷花酥走到骆孟前面蹲下来,把荷花酥递给他:“很甜很香的,尝尝看。”
骆孟小心翼翼地把荷花酥接过来。手指捏着荷花酥的时候,他的手指头距离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儿那么近……
骆孟咬了一口荷花酥,整个人陷入一种惑人的香气中。也不知道是荷花酥的香,还是倪胭身上的香。
这块荷花酥是她掰开的,她吃了一半,把剩下的这一半给他……
倪胭起身走回长榻,慵懒地倚着小几,翘着一条腿,红色的鞋子从裙子里露出来。
她忽然变了语气:“你怎么还不走?”
语气凉薄,带着点不耐烦。
骆孟慌忙收回视线,口里应着是。他站起来,有些狼狈地转身。
“骆孟。”倪胭又叫住他。
他转身等她吩咐。
倪胭染着浅红唇脂的唇瓣微微张开,似想说什么。她浸了一层雾气的眼眸望着虚无一处,陷入沉思之中。
骆孟不敢催,只是静静等着。
外面忽然一阵嘈杂之音,大量官兵涌进小院。
红霜一脸焦急地推门冲进来,慌慌张张地说:“皇、皇上来了!”
骆孟脸色大变。
倘若让皇帝知道他还活着……
倪胭神色寻常,甚至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淡然。她不急不缓地指了指床底,慢悠悠地说:“想活命就去躲一下。”
她刚说完,骆孟就钻进了床底。他曾死过一次。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变的不怕死,反而容易变的更怕死。
段敬仪走进屋中时,倪胭正悠闲地小口小口吃着荷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