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就赶紧起身,一看见是他就赔笑:“小少爷这就起了?”
弘晖笑了笑,“老板声音小些,莫要惊扰了别人。”
这老板朝船舱的方向小心的看了一眼,声音果然就低了:“少爷说的是,小的莽撞了。”
弘晖却顺着船老板的视线发现,他看的地方并不是黑子他们住的地方,而是另一边。
也就是说船上还有更需要在意的人。这人若是跟自己是一起的,为何从不露面。这人若跟自己不是一起的,又何须专程等自己一行呢?
呵!挺有意思的。
他在船上站了站,就又回去了,临走只告诉船老板,他早饭要一碗米粥,两碟酱菜即可。
这个孩子的肠胃,虚弱到吃别的都不成的程度了。
而从这天气,他身边好似也没有那妇人总看着了。多是船老板过来给送些饭食,那妇人一天出现一次,看样子也是身体不舒服,在强忍着的。
她……和他们都开始晕船了,晕的特别厉害。
这就更有意思了!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南边人,家住在太湖边上,他们是自己的旧仆……太湖边上的人家啊,竟然会晕船?
抛开年份这个问题不谈,只说这个孩子的本身,他初步给了判断,这孩子怕是遇到的不是一般的拐子。
因此,这一路上他不动声色,却最着重的还是养身体。便是跑,也得有那个体力。
每顿吃什么,他都告诉船老板,一定是容易克化的。吃完饭,雷打不动的去甲板上走一走转一转,却并不随便捣乱。
在另一个船舱里观察他的人却一天天的皱起眉头来。
这堂主就说:“这孩子可不像个一般的孩子,绝对不是路边随便捡来的乞丐能有的样子。”所以,之前的诓骗这孩子的那番说辞对方到底信没信,他有些怀疑。
还是得弄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别真把狼当成狗给养大了,那是要吃人的。
那老太监却固执的很:“你要是想事情成,错过了他保证你找不到第二个。”
嗯?
“像!太像了!”老太监似乎有些恍惚,“长的像先帝的多,那模样那气势……你觉得别的孩子学的来?西贝货想要以假乱真,那真不是长一张脸就行啊。哪个帝王没个替身?可哪个替身因为长的像就替代了帝王了?”
堂主被他给说服了,眉头却没松开,“打从捡到他开始,就已经传讯给堂里的兄弟,叫他们留心打听京城的消息,看谁家丢了孩子……这孩子右手的中指上有薄茧,这是写字留下的痕迹。”能这么教导这么大点孩子的人家,必然不是个没名没姓的人家,“可这也这么长时间了,丢孩子的倒是有,却没有一个跟眼前这个孩子的特征相符的。”
谁家丢了孩子不着急?
老太监轻笑:“这是个聪明的小子。堂主不知道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后宅,那是吃人的地方。庶子被嫡母所不容,原配嫡子被继母刻薄的比比皆是。那么大点的孩子,怎么出现在山里的?还是那种的天气!你觉得一个明显身体孱弱的孩子能自己跑到荒山野岭去?”
这堂主眼睛一亮:“有人要害他?且害他的人还是家人!”
“必是如此!”老太监就道:“这孩子自从被救,几乎是闭口不言。想来也是知道咱们在诓他。但为何一直不闹呢?那是因为他想活着。堂主,对于聪明人,待之以诚,比欺之骗之,要有用的多。”
这堂主对老太监还是信服的,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摇头:“看看,看看再说。”这么大的事没跟总舵禀报,不好擅自拿主意。
虽说看看再说,但私下对弘晖的照顾,却更家贴心起来了。第二天起来,弘晖身边就多了个十一二岁的男童,端着热水进来,咧嘴一笑,伺候弘晖梳洗。反倒是那个妇人,打从这之后就甚少露面了。
船上的日子难打发,他就逗着这个叫李宝的孩子说话。
吃饭的时候,问李宝可喜欢这饭菜,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这孩子到底只是孩子,“蟹黄包……不过蟹黄包等秋里才好吃,现在要是能有薄荷糕吃就好了……”
蟹黄包,薄荷糕,这可都不是京城的点心。
弘晖大致有数了,就听这孩子也问:“少爷想吃什么?等到靠码头的时候,小的叫船老板给买去。”他说着就掏出一串钱来,“少爷您看,我有钱的。”
弘晖的眼睛却猛的被那一串钱给吸引了注意力,他不动声色的伸手,“我数数这是几个……”
李宝咧嘴笑,“十八个。”说着就递了过去。
弘晖接过来,一个个的看过去,这一里面有一个康熙朝的钱币,有六个雍正朝的,有十一个乾隆朝的。
他的手在不自觉的时候有点抖了,将麻绳解开,将乾隆朝的都挑出来了,故意再那慢慢的数,“这是新钱,一共……十一个……”
李宝点头,“少爷真聪明……我弟弟比少爷还大一岁,得数三五遍还数不明白,少爷看看就知道个数了……”
弘晖将六个雍正朝的钱往前推了推,“这个钱旧……更值钱了吧?”
雍正朝的钱因为他的干预,大多都换回来了,在外面流通的少了,却反而更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