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些皮毛绸缎发霉长虫了可怎么好?
她带着人去劈开库门上的几道铜锁的时候,老爷不是也装作不知道吗?
可谁能想得到,库里头毛都没有!架子上都是空的,就有些盒子箱子的,打开里头不是空的,就是装的不值钱的石头!
就算是遭了贼,也没这般干净的吧!
她虽然觊觎老太太的私房,可也就是想着过过手,拿点不值钱的出来用用而已,并没想着要全贪了啊?如今锁是她打开了,东西却一概没有?她简直要被冤枉死了啊!
就因为这个,洪藻那死鬼男人下令让她禁足,不能出院门一步,还派了人去请老太太回来,想着把这事给遮掩下去……要她来说,就是老太太自己搞出来的事,还不定都是什么时候把钱都挥霍出去了呢?不然库里怎么会那么干净?
而且老太太也是可恶,那金城的小儿病了,她既然有奇药,拿出来卖些银子,那能发多大一注横财?偏偏都是白送出去了!还有那海堤,金城的海堤跟老太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吧?怎么就显得老太太有钱穷大方了?有那几万两银子不能拿出来给孙子娶亲用吗?可见平时嘴上说的好听,疼麟儿盼着麟儿有出息什么的,都是假的!
洪藻还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说她又蠢又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偷盗婆母私库的名声传了出去,他就把她休出府去!
若不是前些日子洪麟中了同进士的喜信传回来,怕是那死人还要每天上门骂她呢!
其实她办了这件损人不利己的事,而外头老太太的名头越来越大,她心里何尝不是惴惴不安呢?好几天夜里,她都做梦,梦见老太太回来,带着一帮子人指着她说她犯了七出之条,要把她送官!
因此她现下听着点风吹草动,就会一惊一乍的,实在也是心有隐忧啊。
现下对她来说,除非是立马听到了老太太升天的消息,那才能算是喜事呢!
婆子两手一拍,眉飞色舞,“哎哟我的太太喂!您还不知道呢吧?京里大少爷派人来传信啦!”
刘氏立马坐直了身子,“大少爷说什么?”
“大少爷说他和京里来的大人一道回来了,让咱们家准备接旨!这来传信的是大少爷身边的王顺儿,大少爷陪着大人已经到了沁关驿,离着咱桐港只有一天的路了,可不就派王顺儿赶紧着跑回来报信?”
刘氏蹭地从榻上站起来,一张阴冷了许久的脸变得阳光普照。
“呀!我就知道!”
刘氏喜到极点,就去拿帕子擦泪。
“我那麟哥儿就是个有大造化的!不然怎么那般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
什么同不同的,她不管,反正全天下那么多人,也就取了不到二百名,她儿子一百来名,还不够厉害?
刘氏用力抓着婆子的胳膊,一迭声地问,“麟哥儿是同京里的大人一道的?还有圣旨?哎呀!怕不是咱们府里承爵的旨意终于下来了?要不就是我儿为我请封的诰命?咦,也说不定是皇上看中了我家麟哥儿少年英才,给赐了门好亲事?”
婆子只知其一,哪里去知道这些乱七八遭的事?
“太太,这些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呀,不过,想必,也跟太太想的差不多吧?”
刘氏放开婆子,发出久旱逢甘霖的笑声。
“哈哈哈,对,说不定啊……都有呢!你这老货,报喜有功,这个……赏你了!”
婆子眼巴巴地瞧着刘氏从首饰匣子里摸了两把,放下金耳坠,实心银锞子,捡了只银耳勺赏给了自己……
洪麟身边的王顺儿本来不是公子身边最得力的,不过因为钟西被陷害一事,那赵六和丁三都被打了板子,送到了乡下庄子种地,而钟西又被老太太给收了回去。这王顺儿也就是矮子里头拔锉子给提上来的。
洪藻追问了几遍,那圣旨里有什么旨意,大少爷还说了什么,王顺儿也支吾地说不清。
“老爷啊,那位大人听着好像是宫里出来的,身边带了一队排场老大的侍卫,虽是有圣旨,那大人也没让咱们公子瞧啊!不过公子告诉小的,应该是喜事,请老爷太太还有老夫人放心,赶紧早做准备要紧。”
喜事?
不得不说,洪藻跟刘氏不愧是夫妻,都想得差不多。
先想到的就是他这回终于能袭爵了!就算是降等吧,有个子爵的名头,也比白身强啊!
只要他袭了爵,老夫人回不回府,也就无所谓了吧?
反正天高皇帝远,老夫人总不可能上京去告状吧?再说了,大不了老夫人要是知道了闹起来,他就把刘氏给推出去,把刘氏的私房都赔给老太太,休了这个蠢妇,他再娶新妻岂不美哉?
洪府里顿时兵慌马乱,洒扫整理,又将早年间收藏的檀木香案,供瓶香炉都寻出来擦洗摆起,红毡铺地,鲜花装点,务必要让天使看到承安伯府的恭敬与忠心。
“来了来了!”
洪藻早早地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大门处等着,一等天使降临,登时鼓乐丝竹齐鸣。
天使刘公公看着一路迎接着自己进了大厅的洪家人,又扫了几眼厅上摆出来的香案红毡,就矜持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几世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