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忠旺只想把老太太给请回去, 却不想把事给说清楚了,万一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说不准真把老夫人气过去了, 太太倒是好过关了,可他可不就成了替罪羊了?
然而他说得虽模糊,老夫人却没给他模糊的余地,就听老夫人大声惊问。
“府里没什么大损失?那我的私库?我临来时特意交待了婆子们,加了几道锁,又贴了封条的, 吩咐谁也不许碰的,那贼可没去吧?”
唐佳走的时候也是故意多了几个心眼,看守私库的那些人,原先最忠心于她的老人都放回家去了, 剩下的那几个不是被刘氏收买了, 就是洪藻的人, 这样将来出了事, 唐佳也没损失……然而那几个还真当老夫人是嫌先前管事的人年纪大了做事不利索才打发了的, 欢天喜地接下了看守私库的差事。
“……这个, 小人也不是特别清楚, 太太应该都晓得, 等老夫人回去,问太太便知。”
他才不会为太太背锅呢,如今太太就跟疯了一般, 老爷是一脚也不往太太院里踏了……最近又抬了位姨娘进府,又是打首饰,又是做衣裳的,风头正劲呢……
唐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想必这盗贼案还没破了,金城这边倒是有几位六扇门能人,断案如神,手段了得,不若这次回去,便请他们一道好了。”
洪忠旺吓得赶紧劝,“老夫人不可啊!”
“这是为何?不是说那贼还没拿到么?既然桐港城的捕快办事不力,那从金城请人也是应有之义啊?这两地公门互相援手也都是常事,况且老身在金城半年,与金城知府,守备内眷时常来往,颇有交情,这点小忙,想必还是乐意帮的!”
唐佳这半年在金城,虽说没成功地给唐音找着如意的亲事,但跟金城这些上层内眷倒是关系搞得不错。
这就给唐佳想做的事再多加了一层筹码。
一位人尽皆知的老夫人搞出的事,和一个长年没人见过的老夫人出的事,那关注度绝对是不一样的,要不说在现代,想出名的人多呢,知名度有时就代表着影响力和地位啊!
洪忠旺背上登时出了一层白毛汗,娘啊!
老夫人这是要搞大事啊!
本来在桐城都捂着不敢露出风声呢,这要是真经了金城的官府,再请了公门中人去查案……还不得宣扬得两城皆知?别说刘太太了,就是老爷,也是要面目无光啊!
“老夫人万万不可啊,府里出的事,大概老爷太太都是有数的,已有法子应对,真的不必再兴师动众,这般对咱们府里的名声也不利啊!”
洪忠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告,只求老夫人千万别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唐佳目光一转,点了下头,“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老爷太太自己都是心里有数的,看来这个贼他们也知道是谁了,罢了,那我这老婆子也就不多事了……”
洪忠旺可算是松了口大气,连老夫人并没有明确表示要回府都没顾得上注意。
等到随着老夫人离开金城,赶了一天半的路,停歇在一处道观,婆子仆人们将马车上的箱笼往道观的厢房里搬运时,他才察觉不对。
“这,这,这些东西,怎么都搬下来了?”
“地方都到了,陈管事吩咐的啊,为啥不能搬?”
干活的仆人们用仿佛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洪忠旺不敢去找老夫人,纠结半天去寻了吴婆子。
“吴大娘,老夫人不过是暂住几日,就把这些箱笼都卸下,是不是劳烦了些?”
吴婆子诧异地望他一眼,“不劳烦啊!本来就是要往这边运的呀!旺管事你可还有事?没什么大事我可还有好些活要做呢,老夫人的卧房,我得盯着她们好生布置,可不能缺漏了什么!”
洪忠旺顿觉大事不妙。
“吴,吴大娘,老夫人总不会真是打算在这道观里出家修道了吧?”
没错,这道观的屋舍都是新的,前头的大殿和山门虽不大,却见精细,若是个寻常的道姑在这儿修行那是很好的……然而老夫人要是真在此出家?
他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冷战,几乎都能看到回去被老爷迁怒的惨景了!
“没错,老夫人来的时候就看中了这个风水宝地,这不,前后花了半年的工夫,总算把这个道观给修得差不多了,旺管事你回去禀告老爷和太太,让他们只管放心,俺们这些人一定把老夫人给伺候好……”
吴婆子这半年跟在老夫人身边,或是出门游玩宴饮,或是去看海堤修筑……所到之处,那都是奉为上宾,让吴婆子这个贴身人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跟从前比起来,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别说老夫人了,就是吴婆子,都不想再回府里整天听那些鸡飞狗跳的屁事了……就是可惜了老太太的私库还在府里呐!
吴婆子不知道唐佳早就来了个金蝉脱壳,还以为老夫人的私房梯己还在洪府呢,不过她是再怎么也没想到刘氏的胆子那么大,趁着老夫人不在,就敢带着人强自砸开婆母的私库!
洪忠旺跟着在道观住了两日,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上窜下跳,从吴婆子到唐音到陈管事,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