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提欧克甚至没有收回战刃,而是手腕一翻、扭动腰关、原地转向、从刚才的方向狠狠地砸了回来,反正无论是劈砍还是砸击,都不是西吉斯蒙德能够抗受得住的。
多恩之子没有托大,他向后退去,避开这一击,却正中战争铁匠的下怀,只见丹提欧克有力地控制着掌中巨刃,在挥砍的后半段将其高高挑起,然后抓住了放松重心的间隙,干脆将身躯向前扑去,死死地咬住了后撤的西吉斯蒙德,高举的利刃顺势扑下,握住了剑柄中央的那只手则也顺势滑落到了剑柄的末端,大幅度增加了攻击距离,充分发挥了长柄武器的优势,落向了来不及逃离的西吉斯蒙德。
这是一个类似处决的动作,又像是重锤手在砸下自己的重锤,在钢铁勇士精妙的计算下,直劈西吉斯蒙德的面门:圣堂武士近乎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他依旧未能完美地躲开,幽绿色的剑刃划破西吉斯蒙德的左侧肩甲,立马就割下了一大块儿,并将将那个漂亮的帝国之拳标志一分为二,只留下半个残破的拳头。
西吉斯蒙德来不及惊叹自己的战甲在这柄幽绿色巨刃面前如同怀言者的膝盖般脆弱,因为观众台上的聒噪已经代替了他的口舌,他迅速调整好姿态,继续躲避,身后传来了丹提欧克的武器砸在地上,土石崩裂的声响。
多恩之子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发动了反扑,他的剑刃刺中了终结者甲仅有的要害之一,让缓缓转过身来的丹提欧克觉察到疼痛:在战争铁匠有所反应之前,西吉斯蒙德便毫不犹豫地向后跑去,重新回到了竞技场的最中央,对钢铁勇士们的嘘声充耳不闻。
在不知不觉间,西吉斯蒙德已经放下了最开始的傲慢态度,不再奢求一击必胜的幻梦了:无论是被削去一角的肩甲,还是掌中残破不堪的链锯剑,都在提醒着多恩之子他眼下的窘境。
他的对手转过身来,轻而易举地制服了疼痛,掌中的无名巨刃依旧亮洁如新,终结者甲上也唯有钢板与电缆的接口处,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漏洞:那是个刁钻到了极点的位置,足以说明作为进攻者西吉斯蒙德的剑术高超。
丹提欧克完全没受影响,他再次迈步出发,就这样无声地向着帝国之拳压了过来:沉稳、缓慢、笨重,却又坚如磐石、攻若狂澜、不可阻挡,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就像一堵囊吞天地的海浪。
“就像一个真正的钢铁勇士。”
他的基因之父低语着。
在高台上,佩图拉博终于开口了,嘴角噙着笑意,他显然对于自己子嗣的表现很满意,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另一侧的兄弟:虽然有摩根挡在了两人的中间,但阿瓦隆之主精悍无比的身高,明显还无法阻挡多恩与佩图拉博的对视。
可令奥林匹亚之主感到些许遗憾的是,多恩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动摇,他只是在平静地目睹了子嗣的困境,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战斗中的细节,甚至在注意到佩图拉博的视线后,朝着他的兄弟点了点头,那坚硬的腔调中,依旧是那种让钢铁之主有些讨厌的诚恳。
“你的战士表现的很不错,佩图拉博,他在这场战斗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这是每个优秀的战士都应该懂得的技巧,而他则是做到了极致。”
多恩直白的夸奖让佩图拉博的面容微妙了起来,与这场远征刚刚开始那会不同,现在的钢铁之主已经能够认定,当多恩像这样说话的时候,他的确是在发自内心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他欣赏佩图拉博的子嗣,赞许他的能力,这令奥林匹亚人的面色多少有了些缓和。
“就像你说的那样,多恩,这只是战士的基本功而已。”
佩图拉博轻哼一声,他的胸膛中洋溢着骄傲,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残存着几丝严肃:对于向来喜欢吹毛求疵的钢铁之主来说,虽然丹提欧克占据优势的确令人欣喜,但战争铁匠毕竟是在依靠着他浑身上下的强大装备,而不是靠实打实的近战技巧压制了西吉斯蒙德。
虽然没人会在意这个问题:但佩图拉博会在意。
所以,当多恩因为佩图拉博的话语而皱起了眉头,直白地指出了其中蕴含的问题的时候,钢铁之主的好心情,便理所当然地消散了大半:这种不完美所带来的忧虑也是砰得一声喷发了出来。
“并非如此,兄弟。”
因维特之主摇了摇头。
“事实上,懂得发挥自己的长处而避开自己的短处,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项很重要的技能:绝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能够在每个方面都胜过自己的对手,但几乎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你之前上场的那几位子嗣便是如此,他们的武艺、态度以及奋勇作战的决心都是无可挑剔的,但他们太渴望在自己并不擅长的范围里击败对手了:如果他们选择与现在这位钢铁勇士相同的办法,那么早在几十分钟前,我想我们就能见到如今的这副场景。”
“……伱这是什么意思,多恩?”
钢铁之主沉默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妙。
“字面意思。”
多恩点了点头。
“西吉斯蒙德的优势在于他的剑术以及经验,他在竞技场中混迹了很长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