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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夜里同睡一屋,都没怎么说话。
沈定宁肩上伤得不轻,即便是撒了上等的疗伤药,仍会泛起疼痛感。
他睡了整整一夜,才把气力养回来。
一觉睡醒,沈定宁心情颇好,只觉得窗外阳光都明媚了不少。
只是肩上的咬痕也变得格外清晰。
手臂掌心也是酸疼不已。
多半是因为君尧昨天强硬地抓住他的手,拉扯到半空,不让他动,伤到了他的筋骨。
一想到这,沈定宁牙都跟着酸了。
门从外被推开,君尧准备好了早膳,刚放在桌上,打算转身走人,突然就被软塌上的病秧子叫住了。
“慢着。”
沈定宁觉得自己今天真的不行,不说他两句不行。
“小魔头,你这叫救命恩人怎么吃?”
君尧皱起眉:“什么怎么吃。”
沈定宁提醒他:“我昨天右肩被某个人咬成这样,手都提不上力气,你说这早膳我怎么吃。”
沈定宁懒洋洋倚靠在软塌上,他总是没耐心穿这些繁复的衣袍,故而衣袍从肩上滑了些许,正好露出肩头深红的咬痕。
君尧一抬眼皮,就注意到了沈定宁的肩膀。
再度觉得,分外碍眼。
“你左手是摆设?”
少年话语过分犀利。
沈定宁温和地笑了一笑:“我不擅长用左手吃饭。”
君尧看他那副模样,先入为主觉得沈定宁是在找茬。
但相处这么久,他渐渐能看透沈定宁的一部分脾性了,比如明明疼得要命,还会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笑着说话。
也许是真的疼到吃不了饭了。
君尧迎面走向沈定宁,在他软塌旁坐下,目光炯炯,问他:“那你想怎样。”
四目相对。
少年眼底竟有几分较真。
沈定宁被君尧这眼神看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其实他还真没想要怎样,就是想说说。
被咬疼了还不让人说么。
这样一想通,沈定宁顺口就说出来了,态度散漫。
“没想怎样,就是说给你听而已,让你记清楚自己做过的混账事。”
他伸手想要去拿桌上那碗粥。
右手却被君尧很轻地压下去了。
君尧定定看着他:“不是吃不了吗。”
沈定宁也看了回去,缓缓说:“吃不了,我也总要吃吧?”
手还是动不了。
君尧在看他说话是真是假。
沈定宁读不懂少年复杂的眼神。
应付了这么会儿,也应付累了。
他微微眯起眼:“怎么,你不让我吃,难道打算喂我?”
少年尚未说话,沈定宁便懒恹恹地抬起了下巴,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粥:“行啊,难为你记得这份救命之恩,来,端碗。”
病秧子使唤人,使唤得得心应手。
一看就不像真有什么事。
君尧感觉被戏耍了。
而他方才一念之间,真的想过捧起碗喂沈定宁喝粥。
少年魔尊半句话不说,松开了沈定宁的手,冷冷笑了一声。
疯了才会信沈定宁卖惨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