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瑜支教前,先回了趟老家。
家里只有母亲了,其他亲戚来往得少,房子还是那套老破小,母亲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里,江晚瑜回到家,忍不住落泪。
她恨母亲不争,也哀母亲不幸。
万幸的是,半年前,那个无赖父亲,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进大牢,三年后才能出狱。
母女两个见了面,母亲先是絮叨独自生活的苦闷与不易,又因为父亲坐牢这事唉声叹气。
江晚瑜不耐烦听她说父亲的事,让她打住,她反倒劝起女儿要做孝顺孩子。
江晚瑜看着瘦骨嶙峋的母亲,看着她那张比同龄人苍老许多的脸,觉得母亲心理上的病,已经入了膏肓,任谁也没法拯救了。
她不爱听母亲絮叨,又不忍心发脾气,起身回房间,关门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晚瑜被敲门声吵醒。
母亲在外面喊她吃饭。
她没睡够,回了句“不吃”,翻身继续睡。
中午母亲又来敲门,没听见回应,想着她是不是生病了,推门进来,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她额头,凉凉的,不像发烧。
母亲推醒她。
“快起来吃饭,睡了十六个小时,哪里不舒服吗?”
江晚瑜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传来母亲的话。
她打了个哈欠,惺忪睡眼里困出了泪。
“妈你先吃,我再睡会儿。”说着,江晚瑜又把眼睛闭上。
母亲眉头紧皱,满脸担心:“咋个回事嘛,瞌睡虫这么多!要不要去医院看下哦?”
江晚瑜听见“医院”俩字儿就心慌,瞌睡虫都被赶跑了,睁开眼强撑着坐起来,睡了这么久肚子确实也饿了,咕咕叫着。
“之前没睡好,在家补补瞌睡嘛。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她笑起来,将那点心虚掩下。
母亲被这理由糊弄过去,叹着气走出房间:“要爱惜身体,以后早点休息听到没有?别等到生了病,什么药都得吃,就是没后悔药给你吃!快起来洗漱,午饭有你喜欢的红烧排骨。”
江晚瑜一听,并没有多高兴,忐忑不安地洗漱完,上桌吃饭。
母亲见她光吃素菜和米饭,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吃肉撒,光吃菜怎么长肉?瘦成这样。”
江晚瑜盯着碗里的排骨,吃又吃不下,扔又不敢扔,夹起来放到碗的另一边,打算先磨蹭一会儿,等母亲吃完去收拾碗筷,再偷摸扔掉。
“等下啃嘛,现在比较想吃蔬菜。”江晚瑜夹起豆芽放嘴里,筷子方才夹排骨时沾了肉味儿,她现在对味道十分敏感,感觉满嘴都是荤腥,立马放下碗筷,捂着嘴起身跑进厕所。
胃里没多少东西,吐得酸水都快出来了,江晚瑜难受得鼻涕眼泪横流,好不容易结束,拧开水龙头洗干净脸,又重新刷了一遍牙。
正刷着牙,忽然发现旁边站着人,扭头看去
,母亲阴恻恻盯着她,目光若有所思。
她赶紧漱完口,转身往外走,胳膊被母亲抓住。
“江晚瑜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母亲冷冷说道。
江晚瑜心提到嗓子眼,强装淡定:什么话你直说嘛。●[(()”
母亲拉着她走到沙发边,自己坐下,仰头看着站在跟前的她。
“你是不是怀孕了?”
江晚瑜惊讶,满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妈,你在说什么啊?我——”
“少给我装,我是你妈,了解你,又生过娃儿,咋可能看不出来你怀孕了?你讲不讲实话,不讲现在就跟我去医院检查!”
母亲起身,拉着她就走。
江晚瑜不肯走,还未开口,便听见母亲哭天喊地。
“哎哟你个不孝女想气死我是吗!我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被你这样气,你想妈妈我早点去死是不是啊江晚瑜?!”
母亲哭喊还不够,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江晚瑜赶忙跪下,忍着泪颤声求道:“妈,你起来,先起来说!”
母亲偏不,干脆躺下来:“你今天不给老娘说清楚,老娘死都不起!”
水泥地板又凉又硬,江晚瑜扶不起母亲,索性也跪在一旁,点着头哽咽:“我是怀孕了……”
母亲闭了闭眼,坐起来,抓着她胳膊:“那个有钱男朋友的?”
江晚瑜怕她去找路今安要说法,摇头否认:“不是他。”
母亲皱眉:“你不是跟他谈恋爱吗?怎么会不是他的?”
见江晚瑜低头不语,母亲扶额,只觉两眼发黑,用力往江晚瑜胳膊上拍打。
“你个不要脸的怎么这么烂贱!到底是去学习还是去乱搞?!被人家搞大肚子回来,老娘脸都遭你丢光了!娃儿是谁的?”
母亲揪住江晚瑜胳膊上的肉使劲拧:“到底是谁的?那男的叫什么名字?电话给我!你不好意思说老娘帮你去讨公道!”
母亲用尽全力拧她,疼得她落泪,摇着头哭:“妈,你别管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母亲气不过,这边松开她胳膊,那边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她脸上。
“你自己处理?处理得好个屁!老娘真是遇到了,养出你这么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