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郁羽是欧家最特殊的孩子,他先天听障,而且体弱多病,即使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也无法做到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比起身负重任的欧郁丞和欧郁空,欧家对欧郁羽的要求很低,只要他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就好,然而,这位先天不足且受尽宠爱的二儿子却玩得比谁都嗨,赛车、冲浪、游艇、跳伞……各种极限运动都有涉足,前段时间出了个小小的车祸摔断了腿,在家里躺平养病的同时顺便陪着老爷子解闷。
原本江野并不关心这些豪门圈的事,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之前有些不同——既然他的爱人是豪门圈的一份子,那么,他就失去了对圈子里的事一无所知的权利。
豪门圈对于江野而言几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但江野并不感到畏惧,更艰难的事他都经历过,从零开始研究一些曾经不了解的东西,这正是他最擅长的事。
“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
老爷子伸出枯槁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呼唤江野。
江野往前走了几步,在老爷子的正面前停下。
走得近了,江野感受到这位老人身上残存的一种威严,在不饶人的岁月中沉淀下来的气场,依然能令第一次身临其境的江野心头一颤。
君若锦一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人吗,或者……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白繁对君若锦的评价是暴虐无道,阴晴不定,可是君若锦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么情绪稳定,爱憎分明。
一想到白繁见过君若锦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江野的心中就酸水直冒。
他想起寿宴那天拿着权杖的君若锦,庄重沉着,气势十足,旁人称呼他为“君三爷”。
他又想起昨晚躺在他床上的君若锦,脸色绯红,气喘吁吁,纵容他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他无法停止自己的欲望,明明已经拥有了君若锦,他却贪心地连“君三爷”都想一起收入囊中。
越是想,越是更想。
“好孩子,你是我们欧家的孩子,我是你的外公。”
老爷子的声音把江野的魂唤了回来。
江野从善如流道:“外公好,前几天扰乱了您的寿宴,我感到很抱歉。”
老爷子举起拐杖敲了敲地面:“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他们要害你。”
江野咳嗽了一声:“确实是我的错,没人要害我,是我误会了一些事,所以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您,如果有我可以补偿您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老爷子皱着眉头道:“你……你和白家那个……”
“我和白家的君若锦,我们真的是爱人,我们也不玩‘公开play’,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是我造成了误会,但我已经向他求婚了,因为白家的规矩多,我们接下来会从订婚开始走一下流程。”
江野艰难地解释了半天后,举起了左手。
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巧的戒指。
最有力的证据,证明着最不可
思议的事实。
欧老爷子皱起了眉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似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江野对此并不意外。
他完全可以接受欧老爷子不理解他们、不支持他们,毕竟,对于这样一个思想传统的老人而言,他们这样的爱情确实太超前了一点。
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和君若锦在一起,不论是这位时隔二十年才突然冒出来的老人,还是老人背后的滔天财富。
财富,他不奢求,同样的,婚姻,他也绝不让步。
戒指掏出来后,江野的身后传来磨牙的声音,但是,在江野的面前,欧老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缓缓道:
“孩子,爱情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白家是怎样的一个家族,你或许要用一辈子才能看清,你选择了他,就得承担他背后的一切。”
江野略有些茫然地回道:“我知道,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老爷子的话比起阻止,更像是一种……告诫?
还是带着支持意味的告诫。
这样的情况从未出现在江野设想中过,以至于江野一时间不能确定老爷子的意思。
不过江野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老爷子就说出了不带任何歧义的、决断性的话:
“做你想做的吧,欧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
江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欧老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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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对着这个和他的女儿无比相似的孩子,跨过时间与空间,老爷子说出了当年未能说出的话。
二十多年前,他未能支持欧郁雪的爱情,二十多年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欧郁雪的死他们有错吗?
没有。
她正常怀孕,正常生子,意外出现险情后得到了当地医院的全力救助,但是医生终究不是神,人终究无法胜过命运,她死于意外,无人可以责怪。
他们没有错,有的只是遗憾。
遗憾当年为什么不能全力支持欧郁雪的爱情。
遗憾为什么不能更加坦荡地、直白地、退让地、诉说对欧郁雪的深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