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一叠加 , 更是苍白到近乎像是冰雪堆成的 , 轻轻一推就碎 。
容叙立刻心软了 。
他努力遏制住发紧的嗜音 , 把穿着病号服的路识青扶到床上坐好 , 轻声问 :“ 伤到哪儿了 7“
路识青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 , 大概看出来容叙表情柔和了 , 才轻轻掀开袖子 : 「 手 、 手臂伤到了 …... 但伤口不深 , 只缝了几针 。“
容叙看着那一层层的纱布 , 好像透过雪白瞧见当时的血肉模糊 。
“ 还有呢 ?“ 他问 。
伤口缝针 , 应该不至于住院 。
路识青捂了下脑袋 , 干巴巴道 :“ 脑壳 ...... 轻轻撞了下 , 医生说可能有点脑震荡 , 让我留院观察两天 。“
容叙呼吸一顿 , 那股气顿时又冲上来了 :“ 路识青 ! “
头受伤能是小事吗 ? |
路识青害怕一垂头 。
容叙对着任何人都能舌灿莲花 ,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 就没有他聊不来的场子 , 现在嘴唇张张合合 , 却半个字说不出来 。
路识青看容叙都被自己气到失语了 , 怯怯地伸出手去搜他的袖子 :“ 容容叙 …...
唔 1 “
容叙突然抱住他 。
路识青一呆 。
因为今天的晚宴 , 容叙难得换了香水 , 怀抱带着点红茶的香味和苦涂 , 牢牢紧闭地把路识青困住 。
路识青不太习惯这么亲密 , 下意识想要拒绝 。
但手刚触碰到容叙的胸口 , 后知后觉到 …...
容叙心口狂跳 , 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
路识青茫然待在他怀中 , 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出幻觉了 。
容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运筹帷幄自信沉稳 , 情绪稳定得让人敬佩 , 路识青从没见过他有过失控的时候 。
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 , 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 下颌贴着路识青的头顶发 , 还能隐约听到那微微发抖的呼吸声 。
路识青呆呆地伸手 , 试探着抱住容叙的后背 。
愧疚几乎把他淹没了 , 但他又不会哄人 , 只能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
容叙依然没说话 , 好像只有抱着他才能平复心绪 。
好一会 , 他才终于问 : “ 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吗 ?“
路识青愣了愣 。
容叙嗅着路识青身上苦涩的药味 , 微微闭眼 。
是他一直吊儿郎当 , 说话做事不正经 , 没有给足路识青想要的沉稳的依靠和安全感 , 所以才会在发生这样大的事后费力联合其他人瞒着他吗 ?
「 不是的 ! “ 路识青说 。
容叙把他放开 , 垂着眼看他 , 似乎想听他解释 。
路识青对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十分迟钝 , 一般都要努力自我剖析半天也不一定有正确的结论 , 但这次他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愚瞒着容叙 。
“ 你很忙 …...“ 路识青喃喃道 ,“ 我就算和你说 , 你也不能马上赶回来 。“
就像爸爸和谢行阑一样 。
自小就是这样 , 就算路识青小小年纪有了社交障碍 , 也不会有人推掉自己的事来陪他 ;
长大后 , 算是唯一依靠的谢行阑又很忙 , 每次在工作和路识青之间从来不会选择他 。
一一虽然路识青很理解 , 但每次心里还是会很失落 。
路识青被人抛弃惯了 , 已经不想再不自量力去测试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
他害怕容叙也是这样 。
容叙亲口说今天的晚宴有多重要 , 如果缺席还要赔违约金 , 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这点小伤舍弃工作来陪他 。
路识青很理解 , 毕竟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放弃工作 。
但他就是害怕放弃他的话从容叙口中说出来 。
与其这样 , 还不如瞒着他 , 等忙完今天晚宴再说 。
等等 , 院宴 ?
路识青正难过着 , 突然发现了华点 , 他茫然看着容叙 , 后知后觉道 :“ 你 …... 你怎么回来了 7“
容叙也听出来路识青的症结所在 , 无声叹了口气 。
他头一回自我怀疑 , 终于确定路识青不是被自己逼得太紧才没有安全感 。
幸好 。
之后还是放慢点速度吧 , 别真把人吓坏了 。
“ 没事 。 “ 容叙把路识青乱糟糟的头发理好 , 随意道 ,“ 不是什么重要的通告 , 就赔点钱而已一一晚饭吃了吗 ? 我去定个有厨房的酒店给你做点东西吃 ?“
路识青赶紧摇头 :“ 我吃过了 “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拍戏 , 没有去超话或粉丝群看 。
真的只是普通的晚宴吗 ?
容叙神情比刚来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