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径者了,此乃大好事,我也转累了,走,去县城最好的酒楼,咱们搓一顿!”
听到此话。
杜雷顿时大喜,马鞭一挥。
“驾!”
马车骤然加速,朝着县城内奔去。这两日,他吃硬饼喝凉水,都要吐了。
……
半个时辰后。
三人来到千乘县县城,一条店铺密集、道路宽却不足三丈的街道上。
街道两侧,摊位甚多,非常喧闹。
有卖布鞋的,有卖竹筐的,有卖荷包的,有卖豆腐的……
无论是外面摆摊的,还是两侧的小商铺,卖的都是日常生活所需的小物件。
“停车,好久没见过乡土气息这么浓的的街道了,我要下去走一走!”苏良兴奋地说道。
当即。
杜雷停下马车,苏良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望着此番热闹的场景,喃喃道:“以后,谁再讲青州民风彪悍、剪径者众,我第一个不同意,此等淳朴热闹的县城气息,和谐程度,不弱于汴京城!”
就在苏良感概之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然后。
在苏良、杜雷、孙胜三人诧异的目光下。
周边的摊贩从各自的摊子朝前奔去。
杜雷和孙胜立即将苏良护了起来。
苏良一脸懵。
他望着一個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拿着剪刀怒气冲冲地朝前奔。
他看到一个十三四岁本在卖竹篮的少年,突然抽出一根竹竿朝前方跑去。
他还看到一个怀着孕的女妇人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牵着一个双羊角辫的小女孩朝前跑,小女孩大约五六岁,手里却也拿着一根木棍。
……
这阵势,明显是要打群架。
苏良实在无法理解这里的商户听到一句“官差来了”,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敌意。
当即,也随着奔跑的人群跟了上去。
片刻后。
苏良随着人群来到了前方的街口处。
这一刻,街口处足足站了有上百名百姓,几乎全都拿着打架的工具,男女老少,皆是一脸愤怒。
而站在他们前方的。
则是十余名衙役,外加一名身穿县官官服的中年人。
苏良猜测,他应该就是千乘县知县,郑有泽。
苏良从资料中得知,郑有泽为官清廉严谨,在青州诸县县令中,执行变法之策乃是排名前三的存在。
此刻,郑有泽也是黑着脸。
“德福街的父老乡亲们,如果你们再不配合,本官只能强拆了!”
这时。
为首的一名老者站出来道:“郑知县,我们不是要造反,只是想要讨还一个公道。”
“官衙若将临街商铺都拆掉,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你们要赔偿,并且要承诺,将盖好的商铺续签给我们两年,上任白知县给我们的承诺,不能因为他走了,县衙就不承认了!”
“你们若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强拆商铺,我们就只能拿命来反抗!”
老者说完后,百姓们纷纷挥舞起手中的武器。
郑有泽朝前走了一步,瞪眼道:“你们知道自己已经触犯大宋法令了吗?六丈宽的街道被你们占的不到三丈,导致市不通骑,此乃侵街之罪!而今又手持武器,面向官差,你们若敢动手,就是造反!”
“本官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本官再说一遍,三日之内,所有德福街两侧的商户都必须搬走,这些侵街占道的房屋都要拆除!伱们已经赚了三年侵街钱,官府收回公地,没有对你们进行惩罚,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还打算占官衙的地方占多久?”
“你们的侵街之举,影响的乃是整个千乘县的商贸,本官若真严格执行法令,可以将你们所有人都抓到县牢中,不但罚钱,而且治罪!”
“你放屁!我们没有侵街,我们没有违反大宋法令!”
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出来。
“三年前,是上任白县令让我们在此搭建店铺,做买卖的。他承诺我们可长租五年,而今还有两年。若你两年后赶我们走,我们一定走,我们饿死也不给官衙添麻烦。但现在我们的使用期还没有到,你不能赶我们走!”
“对,不能赶我们走!”有人附和道。
郑有泽深呼一口气,看向那老者。
“阿公,当下咱们正处于全民变法之中,所有的变法策略都是以大局为重。”
“你们侵占了这条德福街,咱们县就没有办法招揽大买卖、大生意,如何发展县内商贸,县衙没有钱,如何增加县学藏书?如何改造书馆让娃娃们读到更多的书,你们要为大局着想,在当下的法令下,你们今日之行为,就是侵街!”
……
苏良听了许久,终于听明白了。
三年前,千乘县商贸还没有这么发达,上任县令便招募愿做生意的百姓,让他们占街经商,以此活跃商贸。
此等占街开铺之事,前几年在汴京城也是常态。
因为全宋变法导致商贸迅速繁荣,城内空间确实不够用,故而很多人都乱搭乱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