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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祖良来眉州任知州还不到一年。
谁都没听说他招惹过什么人。
并且他脾气较好,很少发脾气,此乃同僚公认。
眉州州衙,与祖良接触最多的两名官员。
一个是眉州通判陆青。
景佑元年进士,通判眉州已有两年,为人低调,政绩较为平庸。
一个是眉山县知县曹长运。
宝元元年的进士,不同于祖良的考绩中等,陆青的低调平庸,曹长运的名声非常响亮。
他曾在春耕秋收时,与百姓吃住在田里。
又喜欢与读书人在眉州城有名的“孙氏书楼”聊书,颇受读书人敬仰。
很多眉州百姓都认为,他有宰执之姿。
至于其他,便再无线索。
目前。
破案的关键,是找出杀人动机,即到底是谁与祖良有仇。
当下益州路提点刑狱司公事洪仲也在眉州城。
且正在查案。
苏良作为特使,承诏治狱,一旦露面,洪仲便会将所有事情移交给苏良。
依照规矩。
苏良可在眉州州衙置御史台根勘所,案毕则罢,一切眉州官员皆需听他调遣。
……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
苏良吃过早饭,决定前往眉州州衙。
他已经将民间的信息搜集的差不多了,更加具体细致的案情讯息,就必须去州衙衙门了解了。
当即,苏良便带着杜雷、孙朝朝着客栈外走去。
苏良刚出门,便听到一个消息。
“益州路提点刑狱司公事洪仲将眉山知县曹长运免职关押了。”
据州衙吏人传言,曹长运可能就是谋杀祖良的凶手。
听到这个消息,苏良有些懵。
若是此案就这样了结,那他几乎是白来眉州了。
苏良走到大街上。
看到许多身穿长衫的读书人都朝着州衙奔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知县怎么可能杀害祖知州?绝对是冤枉的,我们必须要求州衙公审此案!”
“眉州可以没有知州和通判,但必须要有曹知县,我绝对不相信曹知县会杀人,他无理由杀害祖知州!”
“这……这不可能吧!祖知州身死那晚,曹知县一直都在孙氏书楼呀!”
“我愿以我的仕途作赌注,曹知县绝对是冤枉的,他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并且他与洪知州也无矛盾啊!”
“曹知县向来主张大兴文教,商贸次之,他……他若因此事罢官入狱。咱们眉州城恐怕是完了!”
……
眉山知县曹长运在眉州读书人眼中的口碑甚好,无人认为他是那个连砍十三刀的杀人狂魔。
苏良三人也快步朝着眉州州衙走去。
待苏良三人走到州衙时。
州衙前已经聚集了大量书生,纷纷要求州衙将此事公审,让百姓看到审判的过程。
片刻后。
两名身穿官服的男人从州衙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九岁高龄的提刑官洪仲,跟在其后面的中等身材男人,则是暂代知州之职的眉州通判陆青。
这时。
洪仲高声道:“都静一静!静一静!”
待周围都安静下来。
洪仲方才开口道:“诸位,莫急!莫燥!当下案情结果未定,眉山知县曹长运,也不过是依照惯例关押审问。”
“本官之所以将其拘押,原因有二,其一,在祖知州身死前一日,与曹知县发生过激烈争吵;其二,陆通判在祖知州身死那日晚戌时三刻,曾见曹长运神色慌张地出现在州衙前,然后迅速离去,祖知州正是在戌初到戌正这段时间被杀!”
“有杀人动机,又有陆通判目睹他出现在距离案发地不到三百米的州衙,所以本官要审他!”洪仲高声说道。
这时。
一名书生突然开口道:“洪提刑,搞错了,搞错了!戌时三刻,曹知县根本不可能在州衙,他和我们一起在孙氏书楼,书楼上有漏刻,我记得非常清楚,戌时三刻,我们与曹知县正在讨论礼记!”
“对,就是戌时三刻,我们六人都能作证!”又一名书生开口道,而其他五名书生都站到了最前面。
这时。
眉州通判陆青皱眉道:“你们如此说,那就是本通判在说谎话了?”
“陆通判,人在做天在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谎话,恐怕只有你自己知晓!”一名书生毫不畏惧地说道。
书生们大多不喜眉州通判陆青。
因为陆青爱与眉州的商人打交道,而眉州的这些读书人向来看不起商人。
陆青皱眉道:“哼!你们与曹长运私交甚笃,多为好友知音,不可为证,都速速离开,州衙若有需要,自会传唤伱们!”
“洪提刑!我们所言绝对不会有假,当下陆通判也涉及做假证,你也要将其免职收押,不然不公平!”
“对,陆通判做假证,不将其免职收押就是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这些书生,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放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