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中,那些茶吏也就值这个价格,朝廷分发遣散费,已经算得上厚待了。
赵祯点了点头。
“行,变法司拟定茶引法细节吧,不日颁行。”
正月二十三日,茶引法正式颁行。
除川蜀地区外,全宋执行。
各地州府须在四月一日前,完成茶务官员裁减与茶吏裁撤事宜。
与此同时。
官员百日考成策也将在二月初二后开始执行。
茶引法一出。
汴京城的百姓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此茶引法,看似是为朝廷增利之法,实则为澄清底层吏治之法,受益最大的不是朝廷,而是茶农和茶商。”
“好策!好策!这下子,那些恶吏奸商的好日子到头了!”
“每日每人20文,还有如此苛刻的三个条件,能领到此钱的人甚少,朝廷这次做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你懂什么!朝廷给这份钱,只是为了表明一种体恤茶吏的态度,若一文钱都不给,茶吏们也只能接受,朝廷不惩罚他们已经算得上仁德了。”
&t;divtentadv>“此法施行后,预计所有衙门的吏员都要老实一段时间了,夺朝廷之利而肥己,被收拾只是迟早的问题。”
“收拾了恶吏,距离收拾那些恶官也不远了,我们的好日子要到来了!”
汴京城西。
一座豪奢的宅院内。
五名身穿锦袍的中年商人聚于一处。
这五人,乃是当下开封府最有钱的五大茶商。
他们本不是汴京人。
而今却靠着贩茶,在汴京城置办下了诺大的产业。
这五人实力最差者,也拥有三个远途车队,完全可以称之为前往边境运粮的主力。
这时。
辈分最高、财力最雄厚的周三爷,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皱眉道:“朝廷推广茶引法,不仅砸了那些茶吏的铁饭碗,将我们也害了,这两年,我们打点关系花了那么多钱,全打水漂了!”
“是啊,以后茶利会越来越薄,咱们的生意要难做了!”一旁的茶商徐顾也忍不住感叹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反抗,去边境运粮的辛苦,那群士大夫怎能知晓?”脾气向来暴躁的白大年,甚是不满地说道。
“反抗?怎么反抗?朝廷一个政策,让你往西你就要往西,让伱往东你就要往东,你能不听朝廷的?”
被誉为儒商,实则最是狡诈的沈有信说道。
就在这时。
五人中最年轻的茶商西门楚站起身来。
“这个委屈我们不能就这么咽下了!我建议,我们罢工抗议,那该死的边境粮草,谁爱运谁运,朝廷定然比我们先急!”
“我觉得可行,至少不能让朝廷觉得我们能被随意拿捏,不然以后被欺负的时候多着呢!”
“我同意,罢运。”
“对,罢运!”
除了沈有信一言不发外,其他四名茶商都赞成罢运。
周三爷看向沈有信,瞪眼道:“怎么,沈有信,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没那么傻,你们罢运的目的是什么,出口恶气?让朝廷废除茶引法?”
其他四人尽皆哑口。
凭借他们的力量,想要废除茶引法,无异于螳臂挡车。
沈有信接着说道:“逞英雄没什么用,我们应该想一想如何获利。”
“朝廷都给那些恶吏发放遣散费了,我们利益受损,难道就不能向朝廷要些补助吗?我建议,我们去三司哭穷,争取在茶引上能让朝廷多给我们一成或两成利。”
听到此话,其他四人皆露出兴奋的笑容。
大半个时辰后。
周三爷一行五人来到了三司衙门。
自王尧臣担任三司使以来,向来厚待商人,商人们有问题皆可直接找其反馈。
周三爷等人与王尧臣已算得上老熟人了。
王尧臣听到这五人来访后,当即断定,他们肯定是为茶引法而来,便命人将他们请到了偏厅茶室。
片刻后。
王尧臣刚走到茶室门口。
周三爷、徐顾、白大年、西门楚、沈有信五人便齐齐站起身,哭丧着脸,拱手道:“计相,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王尧臣一愣,道:“怎么回事,有人要杀你们?”
“比杀我们,还让我们难受啊!”沈有信一脸委屈,道:“计相,你可知这些年,我们被那些茶务的恶吏骗了多少钱?你可知我们为了打点那些地方上的贪官消耗了多少精力,如今茶引法出台,这些人被遣散了,但我们本来能成的生意也都黄了,朝廷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些补偿吗?”
周三爷紧接着说道:“计相,我手下有上百号人要养,茶引法施行后,商人间的竞争将更加激烈,我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计相,我们去边境运送粮草,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朝廷施行此策时,难道不应该考虑考虑我们的利益吗?遣散者还有遣散费,我们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五名茶商,面带委屈,眼眶含泪,哭穷,哭朝廷待遇不公平。
此刻,王尧臣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