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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言忱正觉得这声音略显耳熟 , 秋鱼便凑过来 :“ 主子 , 是臻公子身旁的宫侍 ,
两宫来往甚密 , 下人们自然也彼此熟悉 。 但往日里 , 裘荀生常带在身边的是秋枣 , 冬糕其次 , 剩下的春卷与夏粉二人倒鲜少来延珍宫 。
君后必不会拿这等事叨扰陛下 , 想来便是这下人告到了陛下那儿 。
忠心倒是忠心 , 只是 …... 到底蠢了些 。
辛言忱面无表情 , 在心底暗忏 。 他倒没觉得惜惜 , 内务府派来的下人 , 谁知道私底下有几个主子呢 ?
总归 , 荀生既已吃了这苦 , 余下的局便该是针对旁人的了 。
只是不知 , 幕后那人究竟愚用一支箭 , 射下几只雕来 。
“ 陡下 , 御膳房的人就在殿外 , 是否要传进来 ?“
既已谈到此事 , 君后便主动上前 , 语调不急不缓 , 尽显这后宫之主的稳重 。
女帝不语 , 半昌放下帷幔 , 望向正堂 , 语气不辨喜怒 :“ 传吧 。“
「 胺倒要瞧瞧 , 胺的后宫 , 究竟藏了些什么魍魉 。“
辛言忱的心底便是一凛 。
大抵因着他未曾侍寝 , 便是曾隐约为这风华动摇 , 到底能很快收回心神 。
眼下 , 他便不若那些侍君般心底杂陈 。 既不会因女帝的话联想到其对臻公子的宠爱 , 也不会生出那无谓的嫉妒 、 仇恨 、 羌慕之心 。
他只是单纯的 , 思考着自保 ; 思考着 …... 这帝王一怒 。
这意外得了皇位的女帝 , 少女时期曾是先帝娇宜的二皇女 , 从未受过任何帝王之术的教导 。 可登基三年来 , 她同样超出朝臣意料 , 将岚朝治理得极好 。
岚朝女帝皆子嗣稀少 , 可每任女帝却又将这江山稳稳地传给了下一位 , 岚朝建立已有三百余年 , 早已超过前朝 , 却仍旧稳固 , 百姓安居乐业 。
女帝 , 不仅是那把凤椅 、 那身凤袍 , 这本就是一种流消在血脉里的帝王铁腕 。
只是往日里 , 面对他们这些枕边人时 , 倒是多了几分仁慈 , 叫人也忘了那凤袍下的无情与铁腕 。
眼下闹出这般事来 , 这怒意便恰似雷雨天时劈开天际的雷霆 , 明晃晃的刺到眼底 , 叫这些养尊处优的侍君们忍不住地眼睛发酸 。
辛言忱心思明透 , 却也忍不住愚笑 。
先帝如此 、 陛下如此 , 大抵天下女子皆是如此 。
有人喜欢乖巧的 , 有人喜欢知书达理的 , 也有人喜欢骄纵的 , 可却无人能够容忍男子的心狠与歹毒 , 也丝毫不能理解那后宅倾轧 。
瞧见后宅的血腥与腱膛 , 便只恨自己塌边睡了条毒蛇 。
可是 、 可是又有谁瞧见那数个独守至天明的日日夜夜 , 瞬见那些男子出嫁前也曾有着笑闸放纸鹃的天真 ?
说到底 , 她本就有错 。
既娶进宫 , 却又不爱他们 , 这便是最大的原罪 。
情绪沸腾得太过 , 辛言忱敛眸 , 慢慢喝下一杯茶 , 总归心情平稳了许多 。
不去求爱 , 便也不会生出许多无谓的妄念 , 总归日子再差 , 能活着便也很好 。
活着便很好 。
御膳房的膳正 、 管事 , 包括今早做活的几个伙计全来了 。
大抵是第一次踏入如此富丽的宫殿 、 面对诸多贵人 , 除了膳正稍显沉稳 , 其余几人皆是吓得浑身发颤 , 双膝磕到地面才有了几分实感 。
女帝坐在上首 , 显然是要亲自等一个结果 , 她并未询问 , 这后宫之事 , 本就该由君后掌管 。
盛怀景抚了抚小指的甲套 , 扫过诸位侍君 , 沉稳道 :“ 臻公子今早用了哪些糕点 ?“
明桂宫的四位一等宫侍皆候在一旁 , 那春卷也似真是豁了出去 , 闻言便跪下道 :“ 今早秋鱼随主子去坤宁宫请安 , 奴才守着明桂宫 , 冬糕去延珍宫送茶叶 , 夏粉 3
御膳房取早膳 。“
「 约莫卯正二刻 , 夏粉带了三碟子桃花酥回来 , 主子便全用了 。“
“ 再过两刻钟 , 辰时刚过 , 主子便晕了过去 。 君后大人 , 求您一定为主子做主啊 ! “
几位侍君神色有些微妙 : 一碟桃花酥约莫有五块 , 三碟子便是十五块 , 这臻公子倒是真的能吃 。
乡野来的 , 没见过什么世面便是了 。
云修齐则感触更深 。
同为青州秀男 , 他还特意服下药丸 , 进京这一路用的饭食比寻常多得多 , 只为了传出些许名声 , 与颇爱美食的陛下有些共鸣 。
孰料进宫后 , 完全没派上用场 , 做了场无用功 。 想来也是 , 京城那般多的秀男 , 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