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做生意的人而言, 多一个伙伴自然是要比多一个对手要好的多,至少先前的凤翔楼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芫娘与荟贤楼的交易一达成,巨大的危机便骤然化解为机遇。
为着合作, 商老板还专程邀请芫娘去荟贤楼,给荟贤楼的白案师傅们传艺。
荟贤楼雅致讲究,后厨有专程隔开给白案的屋子。
几个灶台上分工明确,有人揉面酥,有人炒芝麻核桃一类的各种果仁,还有人炒制各色馅料。
包点心的师傅们依次排开, 手中的功夫轻巧又熟练。短短一阵功夫,好几块生胚便一道儿出现。
积香居往日一天卖一百块翻毛藤萝饼, 搁在这兴许用不上一个时辰。
有了荟贤楼,无数的藤萝饼来日便都被送进顺天的大街小巷,爹爹娘亲他们定然会更早能吃到了。
短短一日功夫, 芫娘教完了方子,也同商老板这位颇有意思的老爷子熟络起来。
毕竟芫娘得到了最需要的名望, 老孙得了个人情,荟贤楼也得到了食谱,堪称三方皆赢。
在荟贤楼里忙活完整整一天, 芫娘一回到积香居便只觉得疲惫不堪,倒头便栽在床上睡去了。
待到次日日上三竿时, 芫娘才被红芍的叫声给唤醒。
芫娘揉了揉惺忪睡眼,登时一惊,忙不迭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坏了, 要开门了。”
红芍忍不住言唇轻笑:“这阵子想起来要开门了?”
“别急,孙先生瞧你太累,叫你今日好好歇着。”
芫娘闻言, 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望着外头高照的艳阳,忍不住感叹:“我睡了这么久么?我还觉得累得紧。”
红芍端着午饭搁在桌上,忙不迭到床边将芫娘扶下床:“怎么?没睡好?”
“我瞧你眼下都青了。”
红芍这一问,芫娘便免不得仔细回想起来。
“好像是做了个梦来的……”
芫娘的目光慢慢黯淡下来。
“红芍姐姐,我昨天晚上忽然梦见我娘走了,她走得好远,我跟在她身后怎么追都追不上她,我叫她,她也不理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会不会是我娘她……”
红芍一怔,登时哂笑出声:“傻姑娘,你乱想什么呢?”
“梦和现实必然是反的,你这是太累了。如今这翻毛藤萝饼也做出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你爹爹娘亲他们寻过来吧。”
她说着,目光便往桌上一扫:“你昨天回来就没吃饭,孙先生早晨可嘱咐我了,要我看着你这把我拿来的全都吃完了才行。”
“快去漱漱口,别被那些梦里的事扰了心神。”
芫娘听红芍这么一说,登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听风是雨,便索性将噩梦抛之脑后,转而起身去洗漱。
然而还没顾得上擦干净脸,她便已经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再一回头,便见红芍从食盒中端出一碗风味独特的粉来。
“螺蛳粉?”芫娘不禁有些诧异,“这是哪来的?”
红芍一愣:“你认识啊?”
“六爷昨天叫人送了酸笋和汤料,说这东西煮了粉好吃,让咱们试试。”
“孙先生今天早上骂骂咧咧捏着鼻子给我们煮了一大锅,没想到这个玩意闻起来臭,吃起来倒果真是好吃的。”
芫娘闻言,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倒是为难师父给咱们煮了。”
她齐齐筷子,便朝着碗中仔细打量过去。
嫩滑的米粉浇了浓郁的汤汁,看着便酸辣爽口。
米粉上头盖着的菜码也着实花样十足,不仅有炸腐竹,花生米,酸笋条,木耳,黄花菜,萝卜条,还卧了一只虎皮卤鸡爪同一大块炸鸡蛋。
芫娘沉寂的食欲一下就被催动起来。
她伸出筷子一挑,便嗦一口粉进口中。米粉裹挟满了特质的汤头,酸笋更是脆生生的,嚼着口感格外丰富。
炸腐竹和炸蛋也吸饱了汤汁,咬一口又香又鲜。鲜美的汤汁早已浸满了所有菜码,无论是卤鸡爪还是花生米,都被汤汁沾染得焕发出了新的风味。
芫娘一口连着一口,即便额角已然辣出细密的汗珠也不肯停下。
大抵是饿狠了,芫娘吃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一整碗螺蛳粉就见了底,芫娘尚有些意犹未尽。
“六爷果真是会吃的,寻常人可探不到螺蛳粉这种东西。”
毕竟这东西风味浓烈,要是刮起风来,恐怕能从顺天府臭到直隶,过路的人见到了也得敬而远之。
红芍替芫娘收了碗,又道:“听说那酸笋和封在坛子里的汤料都是从西南专程运来的。”
“六爷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城来,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她说着弯了弯眼角,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芫娘,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芫娘滞了滞:“你说什么呢?咱们在顺天府没有什么根基,六爷才特地照顾我们的。”
红芍掩了掩唇:“照顾咱们?”
“不知是哪一个,三天两头到积香居来,给咱们芫娘送衣裳送首饰。也不知是哪一个,大晚上都不肯睡觉,哪怕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