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昱很委屈,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大致意思是,这个小伙子路过门口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流血了, 于是找到院子里来,想问她借点纸擦血。
“我本来没想管, 我又不认识他,我就进屋去了。结果这个小伙子跟了进来, 说他看到一条蛇从窗口钻我房间去了,我怕蛇啊,而且那个曹放不是刚被咬过没几天嘛, 我心里毛毛的,他又说他会抓蛇, 我就让给他进去了。但是他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蛇, 他又说那蛇可能钻床上去了, 要帮我掀开席子找找,正找着, 死老太婆回来了, 一回来就嚷嚷着说我偷汉子, 气死我了!”黄昱越说越是激动,眼泪哗哗往下掉。
看那情绪起伏的样子, 搞不好再闹下去容易流产,裴素素只得安抚了几句。
她看了眼地上捆着的陌生小子, 问道:“那他可以给你作证啊,他没跟婶婶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吗?”
“就是这一点最气人, 他居然反咬一口,说我跟他好了小半年了,还说我怀的孩子是他的。你听听, 这是人话吗?我都不认识他,我怎么跟他好?最可气的是,我怀了孩子之后,都不敢让自己男人碰,我还能偷汉子?我不要命了吗?我这孩子来得多不容易啊,我有那么蠢吗?”黄昱气死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越想越觉得糟心。
裴素素沉默了片刻,道:“你别激动,这事我相信你,你等着,我来审审这个小子。”
说着她便转身,往那地上的陌生小子走去。
黄昱却更激动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问道:“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你……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
“一码归一码,这事怎么看怎么古怪,你先休息会儿,别说话。”裴素素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这个陌生人的腿伤。
片刻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he……我叫阿盾。”韩盾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至于他今天的行动策略,都是他姑姑昨晚详细谋划的,所以他只要照着计划来就行。
这会儿忽然被问及姓名,他差点说漏嘴,幸亏他才说了个声母,赶紧遮遮掩掩的,把姓略过去了。
裴素素蹙眉,又问:“你姓什么?”
“我姓温。”韩盾赶紧扯谎,韩谐音寒,取个相反的姓那不就是温吗,他还觉得自己挺机智。
裴素素起身,继续问道:“你的腿是今天磕下来的?”
“对啊。”韩盾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其实这伤是他之前从车上摔下来的,他家里等着用钱,所以他没耐心等腿伤恢复了。
昨晚他姑姑又出了个馊主意,拿了把折叠小刀给他,叫他今天在摔肿的地方划一刀,这样才能用苦肉计接近黄昱。
他照做了,自以为天衣无缝,便坚称是今天磕下来的。
裴素素不禁冷笑:“撒谎很好玩儿是吗?你这腿要是刚磕下来的,淤青的颜色起码要深几个色号。现在呢,这团淤青已经扩散,颜色也开始泛黄,明显是两三天之前磕下来的,淤血已经被吸收了一部分。不过你腿上出血的伤口倒是挺新鲜的,是你自己拿小刀划的吧。”
“你胡说,我闲得无聊吗,居然拿小刀划拉自己?”韩盾急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聪明啊,居然可以根据淤青的颜色分辨受伤时间的吗?
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拆穿,总之,他咬死不认就是了。
裴素素冷笑着走过去打开门:“大哥,你进来一下,搜他的身!”
师翱正拦着外面好奇的围观群众,开门的瞬间,不少人凑过来朝着里头张望,这会儿看到裴素素在场,便不敢往里头挤了,只是笑着问了问出什么事了。
人群中有个身影很是惹眼,一脸看笑话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裴素素认得她,她是赵五妹同村的彭招娣,也是那个勾引楚奇的人。
裴素素不想让这种女人得意,便找了个借口,道:“没什么事,就是家里进贼了,找脏物呢,大家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家里人还等你们吃年夜饭呢。”
围观的一听,原来只是进了毛贼啊,那没什么好看的,便纷纷散去了。
人群最后,裴素素敏锐的捕捉到了韩婶儿和高母的身影,她不禁蹙眉,召唤出金闪闪:“去盯着她们,我瞧着她们好像心里有鬼。”
金闪闪走后,裴素素关上门回了院子。
师翱已经把这个陌生小子给扒拉完了,果然在他裤兜里找出了一把小刀,上面还沾着血。
裴素素把刀子接过来,打开后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把陈年旧刀,刀身已经生锈了。
裴素素转身,冲正在打架的刘巾帼喊道:“二婶儿,你真是冤枉嫂子了,不信你自己来看,这个小子的伤口附近有生锈的铁屑,再看他手上,也有铁锈!这分明就是他自己划拉下来栽赃给了门口的泥巴地!他这是用苦肉计故意接近嫂子的,这种人嘴里能有真话吗?”
说着,裴素素直接蹲下,质问道:“年纪轻轻不学好,倒是学会含血喷人了。说,是谁指使的!”
韩盾没想到自己暴露得这么快,只得咬紧了嘴巴不说话。
裴素素给过他机会了,见他这么顽固不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