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路?为什么?”看到走的路比正常路线多出一倍还不止,韩琵背后一阵发凉。 已经进入纸片猫状态的褚知白说了句让他更摸不着头脑的话:“绕路才能挨到天黑,看不清路才会摔倒。” 她路上走得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 将三日里所有点滴抽丝剥茧,各种看似不起眼却又奇怪的地方瞬间互相能联系了起来。 清理地面时的争相之举,催促他们洗澡换衣的执着,羽毛女的暴怒,独臂女对自己黑发的痴迷,剃毛矫枉过正、眉毛睫毛都失去的学生妹……一切又一切,组合成一个十分可怕的答案。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电光火石间,当天无色人捧着沾血帕子满脸欣喜的模样划过青年脑海。 “你难道真相信村长那番救了人才有颜色的鬼话,”黑发姑娘冷冷反问道,“尽管这个世界很荒诞,某些守恒定律还是能参考的。他们既然自己长不出颜色来,总得从哪个地方摄入……” “我们这帮人,最大的价值,就是浑身充满颜色。”一字一句如冰冷的大锤,将韩琵和大叔的心敲沉至最深的低谷。 密林另一头。 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人将弓拉满,箭头对准了前方不近不远处翻找草堆的活跃身影。 一只手搭上他,试图将他那肌肉紧绷的手臂压下。 背着箩筐的同伴眼神同样流连,压低声音表达了不赞同:“再熬熬,到明天这个时候就好了。” 像是在劝络腮胡男人,更像是在劝自己。 这个无色人语气里带着贪婪:“咱们几个守最后一波的,能分到的东西会多些,要是擅自开动……你知道的,被孤立不说,后面五次也都轮不到了,得不偿失。” 络腮胡男人闻言,稍有动摇,姿势却还未撤回,内心在挣扎。 这时,双生子中的哥哥恰好回头望了一眼,见自己兄弟俩被利箭对准,当即怒喝:“喂,干什么你!” 正弯腰的弟弟当即跳起,二话不说也将弓拉满对准男人,准备随时射出。 背箩筐的无色人被那声呼喊惊了一下,眼见矛盾一触即发,他急中生智,赶紧用身体横在针锋相对的两个弓箭手之间。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箩筐男挥手大喊道。 “你是说,那家伙摆出这幅无礼的架势是为了随时掩护我和哥哥不被藏匿在草树间的野兽突袭?” 了解来龙去脉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当弟弟的“嗤”了一声。 “早说不就好了,长嘴是干嘛的。” 哥哥瞥了村民一眼,径直走到前头,不再理会这些一根筋的无色人。 他的背后,拉满的弓再一次被举起。 崖边,三人坐在草堆里,听着水声思考人生。 一步之外,是厚重低压的云海和深不见底的瀑布。瀑布约等于原地凭空产生,但见源源不断的水流从五块大小不等的白石里奔泻而出——又是一个让他们三个麻瓜无法理解的现象。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直接淹死了来得痛快。”一想到自己要被抽色,韩琵感到绝望。 不管靠什么手段达成,那十有八九不会让人舒服,否则无色人也不必这样处心积虑地骗他们。 “那也由不得你,”褚知白给他的假设漏洞打上补丁,“人家一声不吭就把你给救了,咱们开头不明就里,还得谢谢人家。” 大叔一声叹气。 “怪我自己贪心。” 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傻白甜。 见奇装异服、身份不明的人,毫无防备地就救了,松绑甚至还给吃给喝、交底全村长生不老,万一被救的人穷凶极恶、起了别的念头,岂不是引祸上身? 他不是没考虑过,种种善举背后别有所图,也从未真正放下过警惕。可是,担忧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自己一心想回家,最终还是让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自我麻痹,这回是走运遇到了好人。 现在回头再看两边人马在岸边的拉扯,简直漏洞百出。韩琵气得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他真傻,真的。 “人家总归有办法让我们心甘情愿跟着回村的,”褚知白听懂了大叔言外之意,安慰道,“一套流程走下来行云流水,在我们之前,他们不知道已经设计了多少批外来人了。” 就算大家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在这样一片土地,仅靠自己,能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也很低。 那本来就是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白白,既然你一开始就不信人,怎么还敢吃他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