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入喉的却是香甜中带着辛辣的味道。 南宫珝歌也发现了,他又一次拿错了杯子,他喝的是酒。 “你没事吧?”她想起之前那次醉酒的他,很有些担心。 安浥尘看着手中的杯子,脸瞬间红了。 南宫珝歌赶紧起身,“夜深了,你赶紧睡吧,不用陪我干想了。” 安浥尘起身,走出两步,身体晃了下。 南宫珝歌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安浥尘的身形本就高大,靠在南宫珝歌的身上,脑袋刚好架在她的肩头,被酒侵染了的他呼吸有些浓重,气息洒播在她的颈项间,暧昧无比。 幸亏安浥尘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南宫珝歌扶着安浥尘,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房间,“家主,你先安歇,明日再聊。” 南宫珝歌扶着安浥尘准备躺下,安浥尘却忽然拉住了南宫珝歌是手,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进了怀中,她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爱,却不敢说,甚至划下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卑。” 南宫珝歌错愕,她本以为安浥尘这种清心寡欲的人,是不会与她谈论情爱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那些都是红尘俗世里的障碍。 便是这一错愕间,安浥尘的手揉上她的脑袋,搓了搓。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揉,再搓了搓。如此几番下来,南宫珝歌的头发被揉得一团凌乱,像个鸡窝般。 南宫珝歌垮着脸,把安浥尘丢上床,眼见着他躺下睡着,才顶着那个被轻抚过的狗头出了门。 走在月下,她一个人拿起酒杯,脑海中不住地回响着之前安浥尘说的话,明明安浥尘在情爱上醉后言语她不该放在心上的,可南宫珝歌就是无法忘记那一瞬间,安浥尘带着笑,眼底却一闪而过的悲凉神色。 只是……自卑? 以慕羡舟的性格真的可能吗?无论身姿容貌、能力地位,还是那般冷硬骄傲的心,怎会有轻易认输自卑的地方? 南宫珝歌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所想,所看到的慕羡舟,都是人前的慕羡舟,是那个十几岁后成长起来的慕羡舟,可之前的他…… 十几年之前的慕羡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无人知晓。 南宫珝歌的脚步走走停停,脑海里的思绪也是凌乱纷杂。若慕羡舟真是因为自卑推开慕知浔,又是什么事情激化了他现在疯狂的举动,不惜以死来遮掩? 夜半时分,一辆小车悄悄出了宫门,驰进了刑部的天牢。 叶惜宁走在阴暗的牢房里,脚步不疾不徐,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森冷之地的人。天牢里的火把摇摇晃晃的,将他的身影也照得忽明忽暗,颇有些幽森。 他走向最里面的一间的牢房,停在了门口。 原本牢房里的人看到他,眉头一紧,“你来干什么?” 叶惜宁走进牢房,伸手摘下了帷帽,两张极致相似的容颜,在阴暗跳动的火苗里,显得格外诡异。 慕羡舟的思绪,一刹那回到了那一夜,他在自己的殿中,看着叶惜宁摘下帷帽的那一刻。 ………… 慕羡舟的房间里,慕羡舟愣愣看着眼前的脸,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嘴角在不住地抽动,眼神里氤氲着雾气。 慕羡舟看着叶惜宁,眼神里满是激动,半晌才吐出一句,“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叶惜宁神色也是充满了唏嘘,“那日,我昏死过去,被一个路过的商队捡到,那处地方凶险他们不敢多停留,带着我便匆匆上了路,待我醒来之时,已是数日之后。” “你……”慕羡舟嘴角抽搐着,一把抓住叶惜宁的肩头,“你为什么不来寻我?” “不能啊。”叶惜宁感慨着,“兄长能入侯府,必是诸多目光盯着,各种中伤谣言不断,若我出现,难免不被有心人发现,追查之下……”他忽然停住,神色紧绷,努力克制着什么,长久之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将话说了下去,“追查之下,若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你我刻意遗忘逃离的那一段,很可能就公之于众了。” 叶惜宁慢慢地摇了摇头,“所以,我不能来。” 慕羡舟眼眶微红,“可终究,是让你受苦了。” “兄长想多了。”叶惜宁微笑着,“他们将我送了户清贵人家养着,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是关爱有加,这本就是你我最初追求的生活,我满足的很。” “真的?”慕羡舟轻声问着,语气飘乎乎的,似乎在担忧叶惜宁欺骗自己。 “真的。”叶惜宁失笑,“兄长莫要忘了,我可是选秀入宫的,若有隐瞒,怎么可能逃过皇家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