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洛花莳放开,南宫珝歌才看到那个不远不近站着的身影,脸上带着如初见时的冷漠和傲然,仿佛彼此间并不熟稔。 南宫珝歌看着他俊美的容颜,脸上却也是平静而疏离的神态,“少将军,我与家夫的行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所以就不叨扰少将军了,这便向少将军请辞。” 他沉默不语。 她心有灵犀。 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好的表现就是没有关系。不然途惹他人猜测怀疑,于他,终归是不好的。 南宫珝歌抬腕拱手,转身便欲离去。 忽然,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天色已晚,眼见落日,此刻离去只怕不是太方便,不如先留一夜,明日再启程吧。” 她脚步一停。 他的理由算是理由,也不算是理由,毕竟这里是城郊,进城找个地方住下,算不上太难,她之前的宅子,可还空着呢。 南宫珝歌转身,没有回答,那双清透双眸,看着他的脸,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笑,却又仿佛要在他脸上读出什么。 楚奕珩沉吟着,“军中习俗,但凡活命而回,大家便会欢聚庆祝,他们几个对你很是崇拜,想要和你把酒亲近。若姑娘不愿,倒不必勉强。” 楚穗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印证着楚弈珩的话,“是啊,花姑娘,我们都还没好好谢谢您呢。您要看得起我们,就暂留一晚吧。” 南宫珝歌微一沉吟,红唇扬起艳丽的笑容,“好啊。” 楚穗暗中松了口气,她发现,眼前女子淡然而立的时候,高贵清华,风骨如神,眼神自带威仪,令人想要亲近,却无形中被压制。可那嫣然一笑间,明媚动人,眼波如水,亦是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般不同的两种气质,散发着神秘的力量,如同阳光般,让人生出亲近的心。 不仅如此,她还看过这人另外一面,温柔如水的一面。 方才她与夫君重逢时,眼中柔情婉转,将疼爱和在意尽皆展露人前,丝毫不在意他人侧目评断。 如果是少将军,她也会这般疼惜的吧。 楚穗清楚,她对花姑娘的穷追不舍,大约便是源自于此。 楚奕珩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微微点了点头。 楚穗倒是更加积极,招呼着洛花莳和丑奴,“二位公子,我这就带你们去房中休息,奔波了许久,累了吧。” 洛花莳的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扫过楚弈珩和南宫珝歌,这才举步随着楚穗离去,很快场中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南宫珝歌走到他面前,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反倒是楚弈珩先开了口,“何时走?” “明日。”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那背影,挺直间莫名有些萧瑟。 她扬起声音,“喂,少将军,我曾说过会把你安然带回来,如今我做到了,少将军拿什么感谢我?” 他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继续举步,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带笑意。 夜晚,郊区的大宅里,叫嚷声、敬酒声、划拳声,响彻一片。 军中人,没有那么多的礼教束缚,直接而干脆,喜怒哀乐几乎都挂在脸上,而她们表达喜欢和亲近的方法,就是……喝酒。 南宫珝歌的出现,让楚穗等人很是惊喜,彼此间互相递着眼神。 南宫珝歌却没有发现这些异样,直接屁股往人群中一坐,笑看着人群,“谁要跟我拼酒?” 一言既出,几人再度给对方递了个眼神,几人一拥而上,手中的递给南宫珝歌的,可不是酒杯,也不是酒碗,而是酒坛。 有人已经大咧咧地开始自我介绍,“花姑娘,我叫楚京,是少将军的近卫。” “我叫楚映,也是少将军的近卫,您叫我阿映就好。”另外一人也是不甘示弱,赶紧抢话。 南宫珝歌看着两人的面容,笑了,“我记得你们,那日夜晚,就是你们三个一起追的贼匪,还在少将军身边嘀嘀咕咕,最后被罚了操的话痨。” 二人和楚穗同时不好意思地笑了。 南宫珝歌抓过沉甸甸的酒坛子,仰首,清冽的酒液淌落,直入喉中。不是什么名贵的酒,带着一股辣劲,直冲脑门,却又说不出的畅快。 她豪迈的动作,顿时引来了一阵叫好,南宫珝歌放下酒坛,看向眼前楚奕珩的手下,“谁来。” 楚穗笑嘻嘻地,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坛,“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