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廷略微正色:“你打算何时走?” 虞怀苏目光沉静:“昨日让正义堂学子们画一幅奇石还没验看,我想等明日讲完学后就走。” 高廷黯然垂眸,如诉如叹:“明日只能你自己走了。” 她慢慢靠在他肩上:“不必为我担忧,只要殿下仍在执掌天下棋局,终有一日会再相见。” “可要本宫做什么?” “不必为我做任何事,这件事殿下绝不能沾手。” 高廷没有作声,抬手轻拥着她,拥住他即将出走的心魂。 朝鼓响起,虞怀苏已梳洗完毕,高廷亲手为她戴上那支金簪,二人携手走出房间,一个前往文华殿理政,一个去往国子监讲学。 虞怀苏乘着太子府车辇,在东面景风门进宫,这次她去往国子监的路上脚步轻盈。 平常进宫只顾匆匆赶路,这还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这座皇宫,宫墙巍峨,琉璃金瓦,是皇权的极致巅峰。 虞怀苏站在累累宫墙下,望向宣政殿的方向,这里宫墙高耸,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可她知道宣政殿就在望向的地方。 她收回视线,却见前方走来一紫衣女史,她正要退到一旁避让,来人却叫住了她。 “虞画师?” 虞怀苏看着那人走近,却发现来人正是带她进宫的女史宋安。这一年多来她除了去国子监外,极少在宫中走动,便也没能与宋安再见过面。 她笑着相迎:“宋女史,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 宋安微微颔首:“我和虞画师虽没能再见过,却没少在宫中听说虞画师事迹,同为女子,宋安深感敬佩。” 宋安说着朝她揖了一礼。 虞怀苏受宠若惊,连忙扶着宋安起来:“宋女史不必如此,我实在担不起。” 宋安笑了笑又道:“虞画师,今日还有差事要办,便不能久留,我实在想听虞画师入宫后的经历,改日见了可要好好叙叙。” 虞怀苏只是轻笑,没有回答。 她望着宋安离去的身影,回想被召进宫至今,已过一年又半载,时光荏苒而过,从仁德二十二年末至二十四年深秋,然出宫之心从未改变。 今日终于能如愿了。 她只身来到国子监,沉下心为正义堂的学子讲完了最后一堂,为那些学子画的奇石图一一写了评语,指出各自长处,还有不足之处如何加以调整。 将那些画托付给了陈助教后,她安心走出了国子监。 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即将离开。 景风门外太子府车辇正候着,虞怀苏走出宫门登上车辇,车辇渐渐远离宫门,她掀开帘子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外面车夫道:“虞姑娘,太子殿下已安排好了一切,他要我先带你回府,随后换一辆车辇再送你出城。” 虞怀苏道了声好。 如今高廷被委以监国重任,虽不能亲自送她,却还是安排好了一切,让她心安。 回到太子府后,轻水带着她直奔府中后院,边走路边说着高廷的交代。他已在后门备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入盛安城不会引人注意,车内只为她备下了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虞怀苏问轻水:“殿下在何处?” 轻水扶着她登上马车:“殿下在文华殿议事,他不能来送姑娘了。” 虞怀苏眺望文华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不舍,喃喃道:“我知道。” 随后她收回目光,转身坐进了车厢里,当马车驶出太子府后门是,她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正在文华殿议事的高廷,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心中莫名慌乱起来,连忙抬手捂住心口。 王远思见状问:“殿下,要不要歇息一下?” 高廷眉心微拢,摆了摆手道:“不必,继续!” 崔纪明与王远思对视一眼,继续道:“五日前,由拓拔应乾坐镇,联合北异三大氏族部队,再次发起了进攻,这次北异虽然退了兵,可军中伤亡却有些严重。” 此话一出,文华殿中几人都皱起眉。两国大军交战,有伤亡是再所难免,只是对如今的南虞来说是严重的,因为还未能解决增强兵力之事。 高廷稍正神色:“征兵之事定会出现转机,只是这个转机急不得。” 裴闻上前问:“不知殿下说的是何转机?” 高廷垂眸,神情高深莫测:“收复民心的转机。”再没有多余解释。 裴闻同蒋冲对视一眼,又看向王远思和崔纪明二人,全都面带疑惑。 高廷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