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过你倒真挺像蹲过看守所的——”章宇突然对何向晚说。 何向晚可从没这么想过自己,他也纳闷会有人从这个方向想自己,楞了一愣,看着章宇。 “看看你现在的形象,光着个秃头,还是个破了的秃头,猛一看比我还不像好人!”章宇道。 这傻小子真的傻到家了,何向晚在心里嘀咕。 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不想跟这笨蛋分辨。 “——我从看守所出来,我姐就说既然家里管不了我,让茹姐管——我姐跟茹姐以前在一起上班的,她求茹姐收了我。”章宇继续道。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很多,何向晚琢磨了一下,好奇地问:“为什么茹姐能管得了你?” 章宇愣了愣,理所当然地答:“威信啊!” 威信? 什么意思? “要是我敢不听她的,她会大耳刮子扇我——茹姐老狠了。”章宇耸了耸肩,一副心有余悸地样子。 “她打过你们?”何向晚好奇地问,想象着宋茹扇人耳光的样子,心底里隐隐悸动,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想看。 “那倒是没有。”章宇连连摇头,立即否认:“不过她也不用抬手啊,你不觉得茹姐长得特别吓人吗?” 吓人? 傻子,眼瞎?哪里吓人了? “——她不用抬手,她看一眼我们全体都哆嗦,谁敢惹她让她打啊?”章宇说。 “这个店里除了你,别人也蹲过看守所吗?”何向晚问。 章宇耸了耸肩,摇头说:“那倒没有,不过我不说别人的事儿,茹姐说了,少背后嚼舌根说别人,你想知道别人的事儿,你自己问他们去。” 何向晚唇角讥讽地翘了一下,心想傻小子还行,没傻到家。 宿舍在老小区的二楼,打开门,一套二居室出现在眼前。 格局应该是三个女员工住的主卧,次卧住了两个男员工,狭窄的客厅内还放了一张床,不过上面放了一些杂物,没人住。 房子不大,算是个群居房,意外的是房子很整洁,卫生做得极好,窗明几净,地板锃亮,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清洗剂的香味。 “你睡客厅行吗?”章宇问。 何向晚无所谓,睡哪儿都行。 “那晚上咱们下班儿再收拾吧,现在先回去上班,店里要是上来人,鑫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何向晚把背包放在客厅的杂物床上,跟着章宇回到艺尚会所。 果然店里有客人。 看见章宇和何向晚,正在忙碌的林鑫冲一旁等待的顾客示意了一下,吩咐章宇:“洗头吧。” 章宇把头冲何向晚一歪,说:“他去洗行不?” 林鑫摇头,他是个略微瘦削的青年,店里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带了一股嘻哈味,脖子上明晃晃的金属链子,长头发绑成的马尾,都加重了这种感觉。 他年纪应该比章宇和何向晚大几岁,“他没学过,不行。”林鑫说。 显然他是头儿,章宇得听他的。 章宇撇撇嘴,拿条毛巾带着客人去盥洗室,何向晚跟在后面。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宋茹经手的这家店的内部,他本身从未进过理发店,头发长了就在街角找个老大爷,花五块钱剃短,省时又省力。 这家会所对他来说太过高档了。 盥洗室内五张黑白橙相间的躺椅一字排开,头部是雪白的盥洗盆,小腿部是黑色的皮质按摩凳,黑白橙色的墙壁小格子里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白色毛巾,顶部洒下来的灯光呈暖橙色,照在明净的室内,既干净,又温馨。 很女性化的设计,可以看出来主人是女性了。 客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戴着眼镜儿,看见何向晚,眼睛瞄了一眼他的秃头和额头上的绷带,翻了个白眼。 章宇就冲何向晚使了个眼色,何向晚只好走了出去。 林鑫正打理着客人的头发,何向晚坐在旁边,被招待的是个女的。 她看了一眼何向晚,声音不大不小地对林鑫说:“鑫鑫,你们这儿人员还挺复杂啊?” 林鑫笑了一下,抬起眼睛,在镜子里跟这个妹子对视,说话的声音轻软斯文,让一旁的何向晚想起甜腻度超标的糖水,“茹姐带来的,是个大学生。”林鑫说。 “大学生?”女顾客看了一眼何向晚,眼里带了好奇。 “重点大学的,暑假过来玩玩。”林鑫解释。 “什么大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