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讲道理!”何向晚最讨厌别人告诉他这,告诉他那,他眼里整个世界都是个屁,谁都没资格跟他说教。 他不需要任何人,谁都不指望。 “你很差劲,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你有多差劲!”宋茹摇了摇头,薅着他脖领子的手晃了晃,让何向晚脑袋上的伤口更疼了,他甚至感到伤口处有血渗了出来。 “你说完了吗?”何向晚不耐烦地问:“说完了开门,我要下车。” “怎么,这么怕我?”她唇角带笑地问。 “我怕你?” “不怕我,这么着急开门干什么?” 何向晚被这句话所激,不开门了,瞪着宋茹。 下一瞬,他的脸颊被宋茹掐了掐,她做这个动作是如此的娴熟,如此的漫不经心,以至于她掐完了,何向晚才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 坏女人! 随便摸男人的脸! “瘦得两腮无肉,皮包骨头,简直像个瘦猴子!行了,我不跟你计较,带你去吃饭。” 不跟我计较? 谁跟谁计较啊?何向晚愤怒地想。 他明明就没有消气,明明仍然气得半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脸颊被掐疼了,还是什么,胸口气得不停起伏,说也说不出一句,抱着背包,愣愣地。 一直愣到了饭店。 宋茹随便点了几样菜,然后吩咐服务员:“米饭别来两碗了,直接上一盆。” 服务员答应了,拿着菜单离开。 上一盆?当我是饭桶吗?何向晚气鼓鼓地想。 还是她自己饿了? 宋茹不说话,何向晚不吭声,两个人无言对坐。 上菜之后,他闷头吃,看对面的宋茹根本就没有拿筷子,只用茶杯装了点儿开水,一边喝水,一边等他。 原来真的当我是饭桶,他心想。 而他也真的将一桶饭和四个菜一扫而空,他从未下过饭馆,这里的菜对他来说太过美味,肚子空空的他想收都收不住嘴。 宋茹看他吃完了,起身去结账,走了两步又停下,特意吩咐他:“坐这儿,等我一会儿。” 干嘛特意嘱咐我? 怕我跑了? 我要是想跑,你嘱咐我也会跑,他愤懑地想。 但是他还是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饱了,心头的气小了一些。 但还是对她刚刚说的“你想要我帮你,就得怎样怎样”的话耿耿于怀。 我不想她帮了,我犯不上被她瞧不起,他在心里想。 等我上大学赚到钱了,买样礼物送她,让大娘转交,就当谢她今天请我吃的这顿饭。 我才不要欠她的! 他打定了这个主意,心头蓦地轻松。 于是他坐在座位上,一边喝水,一边等着宋茹。 她在几分钟之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坐在了何向晚旁边。 干嘛坐下?不是该离开了吗? “过来。”何向晚听见宋茹对自己说。 过来干嘛? 这时宋茹打开了小袋子,何向晚瞪大了眼睛,看见小袋子里碘酒和绷带之类的东西。 她——她这是刚刚去拿的? 下一瞬,她的手捏住他下巴,将他的头向前扳了扳,她说话的气息扑在脸上,带着一股诱人到了极点的香气,笼罩住了何向晚。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宋茹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离得这么近?这个距离他根本无法思考,引以为傲的自律和克制通通离他而去。 他紧张得满脸通红,头部僵硬,身下坐椅仿佛陷入了泥沙,而他跟着一头扎了进去,整个人都被泥沙堵住了一般,呼吸不畅,言语丧失,身体变成了一具失魂丢魄的躯壳。 “……” “……” 在说什么?他将要窒息的身体根本听不清她的话,眼睛盯着她的嘴唇,想要通过她的唇形分辨语意,盯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分辨出来。 只看到她漂亮的嘴唇微微绽开,露出的牙齿白而小,小而整齐—— 吐出的气息如兰似麝—— 扯动的纱布牵拉到了伤口,疼痛让他一惊,目光从眼前的唇瓣上扯离,感到宋茹在解绷带。 为什么要解开? 她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