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样的傅九星,于宫门而言,是福是祸?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院中的人动了,傅九星缓缓转过身,动作依旧僵硬,苍白的脸上带了丝迷茫。 她朝宫子羽几人的方向走来,金繁护在众人身前,眉头紧皱,眼神紧紧锁定傅九星,握刀的手用力收紧。 “紫...紫商姐姐...”傅九星磕磕绊绊出声。 宫紫商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猛地一颤,心中默念:幻觉是幻觉,她怎么会找我呢?一定是幻觉。 接着,更清晰的声音传来。 “宫紫商。” 傅九星一边走近他们,一边在胸前的衣襟里摸着什么,越来越近,金繁猛地抽出了腰侧的长刀。 傅九星也从夜行衣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白纸。 看清她拿的东西,宫紫商心神一动,一种奇怪到令她战栗的感觉遍布全身,她不由自主绕开金繁上前两步。 “大小姐!”金繁惊呼。 宫紫商没有回头,她迟疑着靠近傅九星,接过她手中的纸。 极其精细的弩铳结构图,每一个部件的大小和作用都标记的明明白白,甚至还细心的画上了流畅的花纹。 “我有个姐姐,很擅长...” “紫商姐姐,要不我出宫门去找我姐姐问问?” 她出宫门,难道是为了这张图纸? 宫紫商眼圈发红,拿着图纸的手有些颤抖,傅九星是把她当朋友的吧,尽管她总是出言讽刺,两人总是吵吵闹闹,但是她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她明白自己在宫门的尴尬地位,明白自己急于求成渴望成功,明白自己花团锦簇的面孔下有一颗长满荒草的心,傅九星,是想帮她的吧。 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她捧着那张图纸哽咽道:“谢...谢谢...” 傅九星眼神多了丝光彩,她慢慢的环视四周,嘴角向下,又蹦出三个字:“宫远徵。” 宫紫商缓过神,擦了擦眼泪,“在隔壁房间,我扶你过去。” 傅九星像是没听到,掠过宫紫商伸过来的手,自己僵硬的走向宫远徵所在的房间。 她身后,宫子羽疑惑的看着宫紫商,问道:“姐,你怎么了?” 宫紫商没有答话,反而把手里的图纸递给了一脸惊愕的花公子。 隔壁,宫尚角看着床上面色憔悴的弟弟,眼神中满是痛惜,这些年他为了宫门杀了太多人,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坚如磐石,可是看到远徵这么痛苦,那种深陷泥潭的无力感轻而易举的把他震碎。 看到床上的宫远徵,他就想到曾经的朗弟弟,也是那么脆弱的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他只能握住他冰凉僵硬的手,可是那双手再也暖不起来了,也不会再叫他哥哥。 远徵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愤怒、痛苦、绝望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尊外表锋利的琉璃盏,可是外力轻轻一敲,就会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失去至亲的痛苦,他不能再承受第二次。 傅九星推开隔壁的房门,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出去!” 宫尚角坐在床前分毫未动,现在没有什么事比远徵更重要,也没有人能来打扰他,就让他好好的睡,等他睡醒了,自己会告诉他:一切都有哥哥,哥哥会永远陪着你。 时间会抚平伤痕,再深刻的刀疤,也不会一直鲜血淋漓,总会结痂的。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的。 身后的声音并未停止,宫尚角眸子一冷,缓缓转身,下一秒,却僵立当场。 傅九星动作僵硬的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在经过宫尚角时,突然开口:“尚角...哥哥,他怎么了?”明明是问句,声音像一条直线没有起伏。 傅九星从没有这样平淡的喊过他尚角哥哥,她永远是尖锐的、冷淡的、讥讽的,饱含深意的,从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喊一句哥哥。 即便宫尚角早已见过太多古怪之事,但是当一个被所有人宣告已经死去的人直愣愣的站在自己面前还如此怪异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僵硬的说道:“远徵他...只是睡着了。” 傅九星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自己慢吞吞的平躺在宫远徵身边,之后又开始不断翻身,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睡觉姿势,最后,她双手抱着宫远徵的胳膊,身体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哥,盖被子。”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宫尚角走过去,给依偎着的两人盖上被子,可是他不知道,他盖被子的动作比傅九星还要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