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胜利的热度从内心褪去后,黑瞎子感到一阵冰冷的空洞。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真要仔细回忆,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还应当是在他进青铜门之前的事情;或者是在他家道中落,生存环境骤变的时候吗?极端的低落中,偶尔觉得活着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但最后还是跟随着生存的本能,竟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最初只是想努力活着,后来则一直为眼睛的事情奔波,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他的生命里,又渐渐走远。 黑瞎子本也不是一个强欲的人,只是一直以来,欲望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重要支点。 所以他会有意放大自己的欲望,所以尽管他向来能吃苦,也会放纵自己享受,如此才能在绝望的环境下,依然心存一线希望—— 其实不是没想过傍个富婆当小白脸,但一来……是他的肤色不太允许,二来,一般的富婆还真养不起他。 没看小花那个级别的富婆(?)也只能保他个温饱嘛,哎~ 清晨的郊区公园静悄悄的,风声、虫鸣,间歇的鸟鸣,青草香丝丝缕缕地渗进帐篷里,掩盖不去的男欢女爱的残留味道。 身侧有一小滩暗红发黑的血,散发的气味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某些斗里的东西。 黑瞎子阖着眼皮,并不想这样一脸弱相地出门;他并不习惯在真的虚弱时示人以弱。 更不要说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出问题的似乎只是心境。 要是因为心情不好到处嚷嚷,他都觉得自己太矫情。 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有意筛去了一些不太美妙的部分后,想到曾经动不动玩儿失忆失踪的哑巴,想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如今已经独当一面的小花,想到那个褪去天真仍存善意的不成器大弟子,还有那个同样文质聪慧韧性强的小弟子…… 哼,一个比一个命大。 不知不觉,笑容再度攀上黑瞎子的嘴角。 空洞的内心渐渐装填起来,被些许带着怅然的暖意充斥。 什么元姐姐,什么曲幽,都完全不在此列。 不禁思考,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做出昨晚上那样的事情。 他会找过来,一直跟在曲幽身边的原因,难道不是汪家不知用什么方法隐隐察觉到神仙的存在,所以需要尽可能规避他们的接触吗? 那个神仙啊,向来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 那会否和汪家一条心呢? 吴邪试探不出来,张起灵倒是坚定地说不会,黑瞎子还没来得及探,无元就变成了曲幽。 帐篷里,黑瞎子收拾好衣装,环顾一下,觉得这个帐篷也可以扔了。 ——还是换个新的吧。 曲幽可能不需要,但黑瞎子还是不想露宿街道或是野外的。 黑瞎子走出来,就看到曲幽盘腿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望着天发呆,手边还放了一袋包子,还有一杯豆浆。 塑料袋有点水哒哒的,看起来已经凉了,但黑瞎子走过去时,这袋包子过了一遍曲幽的手,水珠竟然又化作了雾状,递到他手上的时候,竟然还有点烫手。 黑瞎子“嚯”了一声:“怎么办到的?” “唔,一些灵力?”曲幽看了他一眼,诚恳道:“你应该是学不会了。” 修鬼道的人,经手不把东西冻成冰块就不错了。 黑瞎子也不介意,他又没真想学。不过昨晚上那一通操作是真整虚了,肚子空空,感觉一头牛都吃得下,区区八个包子,直接一扫而空。 早餐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好像突然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壁障。 这很奇怪,最初他们不说话时,两个人之间都还有一线杀意与侵略欲望相连;如今,却突然毫无联系似的,一个埋头吃早饭,一个放空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瞎子想,也不知道这包子是跑哪儿买的,吃起来味道倒是还行;一会儿又觉得盯着她实在是太麻烦,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她的。但心中一丝杀意也不曾泛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跟修佛念经似的,无欲无求,又空空荡荡。 忽然,曲幽说道:“我要去一趟西藏。” ——先前询问她的打算时,她总是说顺其自然,好像行走没什么目的性;但今天,她却忽然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黑瞎子:“怎么突然想起去西藏?不是随便走吗?” 他失去意识的这个夜晚,她和什么人取得了联络吗? 曲幽说:“我的生与死,都承奉天意。时机未到自然可以随心而为,时机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