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平庸总是必不可少的过程,而我目前还有一些耐心,能够尽可能陪伴他度过这样平庸的时期。 我愿意成为他的家,是想要抚育他,并非想要摧毁他,更不是想借由这种手段去控制他;倘若我只让他向着我喜欢的特质生长,变成一个纯然善良或是走向其他极端的人,才是把他当作了手中的玩物。 所以—— 努力成长吧,在我对你彻底失去兴趣之前。 那之后,你又将独自前行,直到某一天,追上我的步伐。 我沉默地看向他,稍稍展露一个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微笑。 “以防你已经忘记,再提醒你一下,”我温柔地说,“有空的时候,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 “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无比神奇地,他感到自己内心深处动荡起伏的焦躁随着这句话慢慢平息,陡然敞开的思绪像是放开的闸门,把奔涌的洪水释放出去,很快得到安宁。 虽然,他已经有一个使用广泛的名字,叫做张起灵……真奇怪啊,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呢?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一直需要他人给予呢? 最初,他心中无法理解的冲动,应该是希望从神明那里取得一个名字的吧;但现在他却忽然觉得,不需要这样,也不应当如此,新生的道路一直就在他自己的手中。 这样的想法让他迅速冷静下来,理智与血脉感情渐渐漫过张起灵的本能,他注意到她的身姿依旧是一道虚影,伸手想要拉住,却摸了个空。 他想问,你死了吗? 但这个疑问一旦浮现,就卡死在他的胸腔,让他喘不上气来,好像被扼住咽喉,没办法呼吸。 最终只是徒劳地抬着手,指尖与她手心的幻影交叠。 张起灵的周身总是缭绕着超脱沉寂的空气,过往的吴邪看到他,总以为他是在哭泣,没有看到泪痕,只是因为早已流干了眼泪,又或者是上天也偏爱他的泪水,在尚未脱眶时就迫不及待地收走了他的眼泪。 总以为他不会哭的。 如果说刚才,吴邪还是被他那一跪震得没回神,如今看到他落泪却是再也没办法沉默旁观了;他向着张起灵走去时,胖子还伸手捞了他一把,只是被他甩开了。 吴邪感到自己好像也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席卷内心的是毫无道理的预感与冲动。 到距离越来越近,视线的高度忽然变矮,他半跪在张起灵的身边,伸出手,迟疑地、轻缓地、有力地,握住他的指尖。 张起灵侧头看向他。 也许在张起灵的心中,这世界存在着什么真正的神灵也说不定;但对于吴邪来说,世界上唯一的神明只有张起灵而已。 像这样博得神明的目光,哪怕是一位属于过往的神明,他其实非常、非常…… “哎哟,我真服了你们,肉麻什么呢我说。” 吴邪被胖子的大力金刚手拍得身体一晃,和张起灵一左一右被他揽着,脑袋瓜都要碰到一起,还不小心就会磕到胖子并不存在的下巴。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被胖子的嗓音震麻了。 “咳咳,这位……姐姐啊,”胖子可不敢阿姨祖宗地乱喊,就连这声姐姐也喊得他心里毛毛的,“你这,身体怎么突然半透明了?咱可不经吓啊。” 我:“……” 这该怎么说,我才对你们突然跑到我眼前抱作一团感到费解好吧,你还说我吓人。 张起灵还可以说是来拜我,吴邪……看起来像是阻止他拜的?胖子吗,扑过来的样子真的很谐星,至少我真的看不懂。 ……可能是一种很新的拜神仪式吧? 我觉得困惑,但并没有探究的冲动,人类于我总归是无关紧要的,不过自家崽的祈愿倒是可以听听。 一如既往地忽略了旁人的问题,我看向张起灵:“所求为何?” 张起灵扭下肩膀,从胖子的臂弯下溜出来,站起来时,注意到手指还被吴邪拉着。 接收到小哥的凝视,吴邪讪讪松手。 张起灵这才规整站好,为自己形象尽失感到些许羞赧与不自在,低声回答:“……并无所求。” 嗯…… 如果是人类拜神,无论何时,高低能说出个祈愿平安顺遂之类的东西来;但他不是人类——哪怕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是我半个后裔。 虽然我也不太搞得明白,但说不准他跑过来跪拜只是为了表达亲近? ……我不好说,感觉不像。 只听张起灵忽然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