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我的高级思维都被禁用,心理效能极低的情况下双眼发黑手脚僵硬。蜘蛛丝正在刮蹭伤口,深渊里的触手攀援而上裹住我脑袋,闻着腐臭黏液的味道,意志如同木棍般脆弱不堪,很快被黏液打湿成为无法燃烧的晦涩湿木废物。 事后我从痛苦的体验中缓过神,像是刚从噩梦中苏醒过来,身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体表流淌而下。 Hailey正扑在我身上四肢用力摁住我,几乎快把我摁进沙发坐垫的缝隙中,疼痛抵达了耐受的最高阈值,锥心的痛正源源不断地泛开。 杨老师端着脸盆站在沙发后,脸盆的塑料边时不时蹭到我脸上,文景煦也在伸手摁住我弓起的腰/腹,他见我眼神中闪过几分疑惑,拍拍Hailey让她起来。Hailey起来后他的指尖突然发力,对准我腰/腹上的某个点直接摁下去,不等我反应,胃中涌起恶心感,黏糊的消化物穿过口腔径直注入对准我嘴的盆中,胃部痉挛使我顾不上体面,只想把胃中的一切给吐干净。 文景煦一只手揉捏放松我僵直的四肢,另一只手用力向下摁压我的腹部,直到我吐出黄色的苦胆汁后,他才减弱力道。 咨询室内飘溢着呕吐物味,我听见Hailey也发出干呕的声音,随后响起的开窗声也在印证我当下的糗样有多不堪。 杨老师见我不再呕吐,以倒掉的理由先离开了,咨询老师和Hailey也在文景煦的示意下离开咨询室。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他把我扶起来调整成正常的坐姿,我看着地板上被连根拔起的绿植、散落各处的土渣和自己脏兮兮的指甲缝,知道自己又失控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坐在我身边的他拍拍我的手背让我注意听他说,原来刚才另一个“我”出现了,讲了些废话并且吞了花盆里的土,所以他才摁我的肚子让我吐出来。 我别过脸不想进行交流,觉得自己就像某种尴尬的产物,身上的羞耻感是复制的,在日趋丧失灵魂且被人力反复打乱的日常中,无法同化也无法逃离。 文景煦拿出手帕擦着我的指缝,从指尖一路擦到嘴角,直到他说出那句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得走了。我才敢扶着坐垫颤颤悠悠地站起来,然后在他的牵引下离开咨询室,等他停在女厕所的门前用眼神示意我去洗漱一下,我又识相地松开手走进厕所。 摸着自己脸颊两侧不平整的皮肤,看着镜子中面色蜡黄憔悴的女生,随着水花被泼到脸上带来舒爽清凉的感受,我无法阻止自己变得越来越潮湿。 甩掉多余的水滴后我虽然清醒了几分,但茫然失措的状态依旧长存。 你是谁呢?我自言自语地摸向镜子,而镜子中的女生也伸出手与我掌心相合。手机相册里又增加了一张照片,后来我翻出来那张角度青涩的对镜自拍时,能嗅到从照片中弥散出来的迷惘气息,犹记得墙面上的线条宛如雨水般倾洒在我脸上,我还未进入饱和状态的人生正在随着沾染过呕吐物的污水流入下水道。 当我收拾好心绪离开女厕所时,刚好撞见杨老师在给文景煦递烟。 原来杨老师不忌讳学生吸烟和恋爱,而我就跟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失惊打怪,都过了这么多天,我这拧巴的性格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倒是希望有刘姥姥后来的坦率模样,但站在同学面前就是想装酷。 跟着文景煦和Hailey离开品德楼,可以感受到杨老师的目光始终盘旋在我们几人身上,悄悄回头望向站在楼梯高处的他的时候,略带审视意味的严肃凌厉的眼神令我不禁发颤。 往校园深处走去,正午下的林荫道两侧的矮草丛顶上都铺着各色被褥,有很多学生都在游荡。 走到室内体育馆门前,Hailey惊呼一声老婆,随后冲上去抱住了面前背着健身包的寸头女生。因为她的寸头很显眼,刚好Hailey又抱着她死活不撒手给了我观察的机会,我这才发觉她五官精致锋利,眼神阴冷,耳位高并且耳朵大,戴着漂亮的银色蜘蛛状耳钉。 Hailey拉着她过来给我介绍,这是赵栎。 赵栎有些不情愿地别过脸不想跟我面对面,她又拍掉Hailey伸出来试图捏住她脸的手,最后打开她的淡蓝色健身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名片,抽了其中一张递给我,也算得上友好的表示。 淡蓝色的名片上没什么新奇的内容,倒是眼前的赵栎更吸引我的注意力。 看着那只似坠非坠的银色蜘蛛,纤细的步足和头腹部忽闪的光泽,给佩戴者带来几分野心感和气势上的压迫。 我还注意到她换美甲了,换成了银色系的,同样粘着小钻。 正当我盯入迷的时候,赵栎的目光掠过我脖颈处的敷贴,冷哼几下,甩给我一个眼神,就转身扯着Hailey走进了室内体育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