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3)

袁朗始终三缄其口,一字不吐。

于是,周南便不问了,只沉默地跟着袁朗。

但她不说话了,袁朗的话又多了起来。

袁朗同她介绍着基地一草一木的来历,以及每栋楼的历史。

周南不好拂他热情,只好认真的听。

袁朗对基地历史的讲述方式很特别,他着重平淡的日常,对于荣耀却闭口不言。

这不难猜。

荣耀在这里是被血与泪灌溉出的一朵美丽但不忍多看的花。

所以,周南很知趣地不去追问,只关注基地的花草。

其实,周南想问昆虫,她对昆虫的兴趣大于花草,但即使她曾列了份相关书籍的清单给袁朗,可她亦不敢笃定袁朗的确看过那些书。

况且,聊天应当有来有往,两人都能说上话才算一场融洽的对话。

而那些在她眼里属于昆虫的绮丽梦幻在常人眼中,多半只是不愿多看的两栖类、爬行类动物。

周南不清楚袁朗对昆虫的态度,而她也不愿让人为难。

尤其是因为自己而产生的为难。

于是,两人就这样踩着白昼的尾巴,聊着平平淡淡的琐事。

袁朗察觉到周南在顺着他说话,不由得低眉轻笑。

周南是一个善良到连语气词都想照顾到对方的人,而他利用了她的包容与体贴。

一瞬间,袁朗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这时,宿舍楼终于出现在眼前。

袁朗敛去芜杂思绪,转头看向周南,“饿吗?”

周南忖道:“还行。”

“我可不可以理解还行的意思是,”袁朗笑了笑,“饿,但不好意思说?”

周南惭愧地点了点头。

袁朗抬手正了下周南的帽子,“在这里等我。”

“是!”

说着,周南抬手重新正了正帽子。

然后,她就站在楼前五米的地方,安静的等待着。

没过多久,袁朗拎着两个工具箱走了出来,他把其中一个工具箱递给周南,说:“宿舍没什么吃的了,我去齐桓那儿抓了一把糖,你先垫垫,晚上再说?”

“我都可以。”周南接过工具箱,又接过袁朗递来的糖。

是常见的那种软软的水果糖。

周南想象着齐桓黑脸吃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下。

袁朗知道周南在笑什么,眼里透出几分促狭。

他忍住笑,清了清嗓子,说:“周南同志,准备好了吗?”

周南不知道袁朗的意图,但她还是拎紧手中的工具箱,咽下口中的糖,答道:“准备好了。”

周南笃定的回答,引得袁朗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周南微微摇头,“但我相信您。”

袁朗望着周南眼中流露的信任,恍惚间似瞧见了自己的影子。

从前,他也这样懵懂的信任过一个人。

但那个人没能从战场回来,而他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彻底转变思想,把投向荣光的视线落回身边的战友。

袁朗哦了一声,拖长的尾音似猫须般轻轻拂过周南的指尖,过了好半晌他才应周南,“谢谢你的信任。”

“您客气了。”周南轻轻的回了声。

此时此刻,周南在袁朗身上又看见了那个沉寂的春天。

袁朗眯着眼睛看了眼夕阳,“周南,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周南笃定地看着袁朗,纯澈的双眸里映射着的是袁朗那双明亮的眼睛。

这双明亮的眼睛里似含着亘古的春愁,连夏日的暖风都吹它不散。

“好,”袁朗忽然说,“那跟我走吧!”

话音将落,周南便觉手腕一重。

随着惯性,在周南神思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袁朗带着逃离夕阳。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正脚步不停地奔向月亮。

暖风拂面而过,周南望着快她半步的袁朗,只觉得被他触碰的手腕泛着滚烫的热。

无论光阴如何流转,周南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流光溢彩,却又稍显哀伤的傍晚。

即使被一年又一年的岁月覆盖,囤积在周南脑海中的属于过去的生活也越来越多,但这天的记忆却似避过了时光的斑驳一样,经年不毁,依旧清晰。

从来稳重的袁朗,在这一刻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