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堡守军看见援军之前,齐亚德便得知了流求舰队的到来。他在到达星堡海域的同时,便派了十余艘快船前往北方三日航程的海域建立警戒,以防备流求舰队突然来袭。这些警戒船速度极快,一旦发现流求舰队转身便逃,是不会被追上的。不料流求舰队的前锋船只也是船艏挂着三角帆,被警戒船误认为是大食在大宋和交趾贸易的商船。猝不及防之下,大多数警戒船被流求舰队俘获或击沉,只有两艘仗着船快逃了回来。
逃回来的警戒船只为齐亚德提供了一天的预警时间。由于事发仓促,他们带回来的流求舰队信息十分简单,只说有数十艘中、大型船只,从型制上看多为火炮战船。那些挂三角帆大食船型的前锋船只,并没有配备火炮,应该是前些日子缴获自海盗。得知情报的齐亚德心中稍定,在他看来己方当下仍有近三百艘战船,其中还有五十门铜炮,要吃下数十艘流求船只也是不难。
“小心驶得万年船”,作为在大海上讨生活的商人,齐亚德既胆大又十分谨慎,在没有摸清楚流求舰队实力之前,他决定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在他看来流求舰队远道而来,水手们必然疲惫不堪,在后勤补给的压力下也会急于求战。已方只要摆出防守阵势,阻止其靠近星堡,待其锐气消耗后反击,便可将其一举击溃。只要在海战上取得胜利,那星岛便是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齐亚德便令船队在星岛北面的海域摆出梅花阵型,这是标准的防守阵型。最外围的是其雇佣来的数十艘海盗船只,它们多是轻快小船。组成阵列第二层的是波斯、天竺海商的数十艘船只,这些中型船只既能载货也能战斗,非常适合远海贸易。第三层则是大食海商的船只,他们都是大中型船只。梅花阵列的最中央是齐亚德的五十余大食战船,多为大型船只,其中有五艘装备了铜炮。齐亚德正是凭借这些“大海之虎”成了南洋贸易的话事人。
正如齐亚德所料,流求舰队确实急于求战,除了想尽快解救星堡的守军之外,也是因为此次舰队指挥官并非性格沉稳的余老挖,而是性格火爆的廖泥鳅。此次前来星堡的也不是流求第二分舰队,而是驻守在台北的流求主力舰队。主力舰队不管是船只数量、吨位还是水兵数量都是分舰队的一倍,还能优先列装新型装备和武器。凭实力碾压,这才是廖泥鳅到达后便开战的底气。
除了充当先锋的几艘大食型制三角帆快船外,廖泥鳅此次所率舰队还有七十余艘战船,其中五千料(三百吨)战船六艘,三千料战船二十余艘,其余也皆是一千至二千料战船。虽然敌人船只数量更多,总吨位更大,但其多为中小船只,连三千料以上战船都不多,就连齐亚德的座船也不过是五千料左右。
在火力投送能力方面,流求舰队更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仅那三十余艘五千料和三千料的大战船,便装备了五百多门的火炮,加上护卫船装备的火炮,数量达到了八百余门。虽然这些火炮有不少是小口径火炮,但也实在是个惊人的数量。要知道,霹雳军四个师的野战火炮数量也不过是这个数。饶是流求铜矿资源丰富,又通过贸易赚得盆满钵满,才得以建设起这支强大的海上力量。
眼见敌人列成了龟缩阵形,余老挖既感到轻蔑又感到好笑。这都啥年代了,还摆啥梅花阵、五星阵、雁翎阵?火炮战船时代,“T”形阵列才是王道。当下他便下令舰队呈一字长蛇阵,从敌人阵型的侧面,以三里地的距离,径直向南驶去。一字长蛇阵经过敌人的侧面,可以让战船的舷炮充分发挥火力。三里则是大部分流求火炮的射程,重炮则能轻易射到四、五里。向南驶去,则是可以占据满加剌海峡的入口,堵住敌人逃往西洋之路。
齐亚德听说过流求火炮的厉害,便并没有亲自见识过。他从蒲寿庚处得到的图纸仿制了火炮,也装备在了战船之上,但却对这种新武器并不太意。因为他所仿造的火炮射程只有一里半,最远也不过射两里,并不比弩炮强多少。从精度来讲,更是比弩炮差了不少,很难击中移动中的船只。虽然知道流求的火炮性能超过自己仿制货,但齐亚德仍然认为难以在海战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在他的眼中,跳帮作战才是制胜的法宝。
鱼贯而过的流求舰队给齐亚德上了一堂火炮威力的课程,学费则是大量的船只受损。廖泥鳅采用了台中海战时的战术,命令全部使用链球弹,以削弱敌人的机动力。在此战前,流求海军的参谋们便对南洋的海上势力进行了详细分析。对大食海商的判断是,财力雄厚,船只性能优良速度极快,水手擅长跳帮作战。为此,海军参谋部提出的对策是限制其船速,尽量避免近身格斗。
密集的链球弹打击下,齐亚德布置在外围战船的数十艘船只桅杆被打断,船帆也变成了破布。这些受损的船只大多数是波斯和天竺海商的船只,因为他们的船只比前面的海匪船只更高大,桅杆也因为远洋航行的原因更高,更容易被链球弹击中。那些海匪的船只都是轻快小船,甚至不少并没有船帆,而是靠划浆前行。
齐亚德被眼前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流求火炮的射程和炮弹的命中率实在超出他的想象。仿制出火炮之后,他曾命人用废船试过其威力,发现火炮的威力虽大,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