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太崖的徒弟聊得不错。” “还行。”奚昭说,“他这人挺好的,也能聊在一块儿。” “是么。”月楚临温声道,“他们往后要长住府中,绥绥能与他相交亦是好事。” 奚昭“嗯”了声,又道:“大哥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天都快黑了。” “倒无什么要紧事。”月楚临稍顿,“绥绥,平日里若有什么人说了不入耳的话,定要记得与大哥说,我与你二哥都是将你视作一家人。” 这话听着暖心,奚昭面上应好,心里却很是躁恼。 月郤又把她的话说给月楚临听了。 每回! 每回都是这样。 不论跟他聊什么,好的坏的,他转头就能全说给月楚临。 以前还好,可往后要还是这样,恐怕月楚临很快就会知晓她的打算。 还是该想个法子,改掉月郤这什么都往外说的毛病。 - 离开书房,奚昭又绕去摘了些杏子,等回去时日头已经彻底西沉。 天际厚云攒聚,将月亮挡了个彻底。 等她快走到小院时,云层渐散,月影渐显。 瞥见那轮圆若银盘的月亮,奚昭陡然想起府中下人的话。 ——月亮一圆,就没多少人敢往外跑了,都在房里缩着,哪怕三急也得忍。 ——为什么? ——每逢圆月,离世的月家小姐就会四处飘荡。 ——模样不可怕,就是看着心慌。 入府以来,奚昭很少在晚上出来。在她主动打听前,也从没人跟她提起过月家闹鬼的事。 不是没撞见过怪事。 譬如镜子里一闪而过的黑影,夜里无端响起的叹息,又或是徘徊在走廊的脚步声。 但她都穿进妖鬼遍地的玄幻世界了,在天上乱飞的骷髅鸟都比这吓人,就没多想。 该不会在今天撞见吧。 奚昭握紧了腰间的符囊,加快步伐。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当她走过一处摆在门口的大瓷瓶时,余光忽瞥见上面映了双模糊眼睛。 心重重一跳,奚昭往身边看去—— 狭长的走廊里仅她一人,根本没别人。 她屏了呼吸,步子迈得更快。 不远处又是一个花瓶。 这回她还没走近,就切实看见瓶身上映着道朦胧人影。 奚昭移开视线,还想装作没看见。 但耳畔忽落下道清冷人声:“分明看见我了,为何不理?” 奚昭将符囊攥得更紧,捏得掌心汗涔涔的。 村长! 你给的符怎么不管用啊村长! 厚云彻底散去,地面映出她的影子。 也是同时,她忽感觉身形一僵,再不能动了。 不光不能动,连嘴都张不了。 圆月当空。 月影交织,渐渐勾出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 是个年轻女子。 冰肌玉骨,眉眼与月家兄弟有两分相似。 她倚坐在廊边的长凳上,单手支着下颌,投向她的视线里压着几分淡淡愁绪。 奚昭心紧。 想来这就是月问星了。 所以找她做什么,是要提前拿走她的躯壳吗? 胡思乱想之际,月问星又开口了:“他们说你身体好些了,我才来见你。之前你病着,我若靠近会让你不舒服。” 奚昭:…… 现在也挺不舒服的。 要不是梗着一口气她都快过去了。 月问星慢吞吞站起身。 她身形瘦削,个子却高。一站起身,视线就多了两分压迫感。 “你在怕我,为何?” 你说呢? 这么大一鬼站在自己面前,跑又跑不了,喊又喊不出,谁不怕? 月问星想起什么,缓声道:“险些忘了,你现下说不出话。” 话落,她抬起手,却又顿在半空。 “我能碰你吗?” 她问,声音幽幽回荡在长廊中,像是安抚。 “只是,轻轻地……碰一碰。” 说话间,她伸过手,指尖轻轻抵住奚昭的唇角。
第 3 章(3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