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月烬星辉(3 / 4)

,他看到前面的缃色的衣袂和墨色的青丝一起飞扬起来,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

镜子就在照月楼中的二层,能照见人影的那面对着书架,朝外的另一面上面糊着几张布帛所织就的图,所以让人很容易认为那不过是个屏风一般的架子。

秦悯上楼将那镜子转了过来,林九终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人身漂亮,但天天看自己这张脸早就腻了,所以随便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见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那架琴面前,她便好奇的凑近去看。

很快,清清泠泠的琴音从那指骨分明的手中倾泻下来,铺满了整间屋子。

林九过去在酒楼瓦肆中也听过人弹琴,但因为不通音律,所以她一直觉得世上的好曲子没几支,尤其有些勾栏里琴音还合了琵琶、笛子,都是些供人消遣的靡靡之音,很难评判出曲子之间的高下。纵然有那等格调高的,据说是高山流水之声的,但她听过也只觉得是人类心里的“高山流水”,跟她们兽类心中真正的高山流水相去甚远。

而现在室内流淌的琴声清冷又孤傲,像是有一只被囚禁在月亮中的飞鸟,纵然能看到尘世的美景,但却因为隔得太远,只能永享高处的冷寒与孤寂。

一曲毕,只余满室寂静,林九觉得天上的月亮仿佛都要滴下泪来。

过了很久,她问道:“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无央。”

夜明珠的光落在男人的睫毛上,如同落霜一般,林九再次感受到那种从水下往上看的窒息感。

“经脉还疼吗?”

自然是疼的,但她并不想让秦悯担心,于是咬着唇冲他摇摇头。

只是她的脸色比平日里苍白许多,实在不能被人信服,于是他道:“手伸出来。”

林九眨眨眼,似乎并不想那样做,男子只得把她的手拉过来。

她不自然地移开自己的目光,只见到处都是书、图册、画卷,此外还有的就是墙上的三架琴。

“斋主为什么这么多琴?”她记得上次墙上还只有两架。

“旁人送的。”秦悯松开林九的手腕,然后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十五日内不可妄动术法。”

“十五日也有些太长了。”林九指指墙外正不停扑棱的飞蛾,“小虫子很多诶。”通常她睡觉受到虫子攻击时都会施术将它们干掉,所以实在没法想象虫子嗡嗡的时候她面对它们什么都不做。

“楼里没有虫子。”秦悯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林九听他这么说,不禁下意识地去看天花板。

“跟我来。”男子看到她的动作站起身,然后拿起琴示意跟他走。

照月楼的第四层大概除了秦悯自己,谁都没来过。林九跟着他上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个感觉就是亮:

月亮的清辉和星河的璀璨透过天窗落下来,正中间是一架高大的浑象,夜明珠发出的光照在它的各种零件上,正在驱动着这个大家伙缓慢转动。仔细看过去,浑象上面似乎也嵌着各色宝石,于是不同的颜色的光被反射到四处,高阔的空间里光影斑斓,望之令人目眩神迷。

浑象周围还有一些别的仪器和摆设,有的转动,有的静止,林九能感受到它们上面不同的灵力波动。四周的房梁上挂着大大小小画着符咒的丝绢,它们似乎正和

“这是?“林九觉得眼花缭乱的几乎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些东西。

男子走到天窗下,抬起手轻轻拉动屋顶上的流苏,地板上瞬间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浑象被底座缓慢地移动到了一边,原来的位置空了出来。

“你就在这里修习。”

林九看看天窗,又看看被星月光辉照到的地面,忍不住喃喃道:“这儿白天一定很晒吧。”

“今夜无云无雾,正适合修行。”秦悯用眼神示意她坐过去。

林九挠挠鼻子,然后依着他的意思坐到了浑象原来的位置。

见她坐好了,秦悯也走过去,并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抱琴坐下,然后双臂一振,长长的袖角泻在光滑如镜的地上。

古书有云:五鹤西北来,飞飞凌太清。仙人绿云上,自道安期名。两两白玉童,双双紫鸾笙。去影忽不见,回风送天声。

林九悄悄在琴声中睁开眼,明明月光是倾泻在她身上的,可她却觉得一旁的这个男人更加耀眼。琴音中的他似乎穿过了明明灭灭的尘世和重重叠叠的光阴,终与这世上之人相见。

洗心伐髓的琴声响了一夜,当第一缕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林九觉得全身焕然一新,三魂七窍似乎都被洗涤过了,然后男子停下抚琴的手并收拢气息。余音袅袅,随着浑象的缓缓移动,那琴声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秦悯似乎是久久沉浸在琴音中无法清醒,林九忍不住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