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吧。” 林九闻言,动作一滞,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一阵厌恶。 她原本是个十分计较吃用的人,独自在九重林待了这么多年,她便以为这毛病已是好了的。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对明毓的感观说不上好坏,但这会儿知道这戒指被她戴过,心里已是不想要了。 于是她将手从黎轻的掌心里抽出来,面无表情道:“没想到明毓殿下平日里竟如此朴素。” “这戒指她没戴过,”黎轻看出林九介意此事,下意识解释道,“她还没来得及戴,就被我要到了手。” 他一点都不奇怪林九对自家阿姐的不待见,就林九在极渊修为尽失这件事,多少都跟她姐脱不开关系,而且就明毓那个面热心冷的性子,恐怕也很难让了解她的人对她生出什么好感,更何况林九并非他们族中的一员,也不会像普通天狐那样对族长有着天然的敬畏心,是以他之前才没有立刻说出这戒指的来历。 林九听他如此解释,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忍着不适放下了去蜕戒指的那只手。 待到送走了黎轻,她才再次将目光放回到了这枚戒指上。 伸开手,林九对着月光一点点地端详,仔细地感受着戒指里自己的那一丝气息。 且不论这戒指是如何辗转到黎轻手中的,单说里面的这一丝气息至今仍然存在这件事就有些古怪。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一抹痕迹应是很容易发现的,况且她自身的修为不高,像明毓黎轻这样的八尾天狐应是轻易就能将其抹去,偏偏却是没有。而且看黎轻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似乎只单纯的认为这是他姐姐的东西。 林九有心想知道明毓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枚戒指,但一时半刻肯定是不行了,就这么思考着,不想半空中那丝丝缕缕的月华遇到食指上的戒指竟自动向内里汇集起来。净随山的月亮尤其明净,即便是有雾霭流岚在月下穿行,却也未减去其丝毫的亮度,所以如流沙般的光芒也越来越多。 林九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有月亮,然后不由自主地抽出神识向戒指中探视。可她忘了自己如今没有修为,识海干涸,强行提取神识只会让自己头痛欲裂,于是呻吟她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朝一侧踉跄,直到腰际狠狠撞上一个硬物才勉强止住凌乱的脚步。 那是张玉石做的桌子,质地冰凉,她用手撑着桌子,冰冷的触感让她从疼痛的晕眩中勉强分出一丝清明。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袭来的强烈的恶心感,林九的虚软地靠着桌沿,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面栽过去。 净随山的第七重,各门各派各山各族的宾客正在宴饮。 说是宴饮,其实席面寡淡的很,不过清汤两三盅、灵果五六颗罢了。只是摆盘精致,其中灵花灵植错落着点缀于其间,乍一看去,倒也花团锦簇,闻一闻,也是异香扑鼻。 到了宴中,黎轻才堪堪到场,因为他在的位置并不在主厅之中,所以也没什么人计较他这时才出现。 辅厅之中的气氛比大能云集的主厅要活泼许多,人族中各门各派的晚辈们虽然还端着几分骄矜之色,但有其他各族晚辈的带动,姿态也比开宴时随意了些。而黎轻的出现,则让场面更热闹了几分。 他在外是个风流恣意的样子,见谁都能说上几句,好像在场之人没有谁是他不认识的。尤其宾客之中除了人族,其他的各族晚辈大半是同他相熟的,知他素来是个随意性子,同他说话时都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玩笑。 九州法会六十年才举行一次,大半修士一辈子也赶不上三五回,虽然在座的诸位都是年轻一辈儿的佼佼者,但是平日里大多也是不常见面的,如今有机会聚在一处认识交流,便是平日里再清高孤傲的也会同周围之人结交一二。 灿云墨是辅厅的主事人,作为净随山弟子中辈分最高的,他做足了热情好客的姿态,见黎轻一路言笑晏晏的走过来,便冲身边的宾客道了声“失陪”迎了上去。 黎轻同他也是老相识了,见他过来,嘴角的弧度也更大了些,原本未达眼底的笑意也被注入了几分诚意,周围的女修看到二人都不自觉地脸红心热起来。 “黎小将军,终于见着你了,别来无恙啊。”灿云墨广袖一舒,潇洒地同他见了个礼。 “诶——”黎轻扶住对方将要躬下得身子,然后拍拍他肩膀,“叫什么将军,叫我名字就是了。” 灿云墨直起身,九旒珠在他耳畔轻轻晃动。 净随山作为九州法会的主理人,弟子自然是从上到下都打扮十分庄严隆重,本来灿云墨身形也是高挑颀长款的,只是到了轻装简行的黎轻面前,这一身装扮就不免显得负累繁琐。 其实厅中的宾客如此打扮的不在少数,像孔雀、青鸾这样的族群,原身就是靓丽鲜艳的,人形也差不多是如此打扮。也因此,越发衬得黎轻如桃树下的一汪清泉般潋滟
十三 净随欢宴(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