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御也难受得要死,直接进屋同他道:“君上,要不咱们回去吧。”君上还有家国江山的责任,如今出来已经四月有余,够久了。
司羡如何不明白,恐怕也没人比他更明白了。他还不到二十,朝臣都在看着他如何作为,如何治理这万里江山,而北仇的丹英王后未死,其他邻国依旧虎视眈眈,本来就有很多事需要他做的。可他却为了一己私欲,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此处喝茶弹琴,倘若他是臣下,面对这样的不靠谱的一国之君,生出不满只是早晚的事。
的确,是该走了。
于是他对来到跟前的公孙明御道:“收拾收拾,后天启程。”
公孙明御被他这个命令撞得有些懵,不禁道:“信、回信怎么办?”司羡看他一眼,“什么怎么办?咱们已经收到神宫的澄清了啊。”
“收到?没收到啊。”公孙明御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司羡轻敲了桌子一记,“孤说收到了就是收到了。”
公孙明御这才明白过来。
见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司羡摇摇头,“去吧,安顿一下,就说收到了,要走了。”
得了这话,公孙明御连忙去安排了。
林述刚才在门口,等公孙明御一出门,他便蹭到司羡跟前悄悄道:“真走啊?舍得?”
司羡剜他一眼,“要不你留下。”
林述连忙摆手,“那不能,你是我兄弟,你到哪儿我到哪儿。”
他知道司羡现在定然郁闷,所以即便是冒着大不敬的风险,也要跟他玩笑两句。
司羡没得话跟他多说,摆摆手,意思是让他赶紧出去。
林述撇撇嘴,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到门口守着了。
走到门边,又听身后道:“关上门。”
于是林述又“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没几秒,屋里传来了“咄咄咄”的声音,林述挠挠鼻子,心道:又在刻那张破琴了。
瀚海吃的喝的不少,许多东西都是宁国没有的,于是第二天侍卫们倾巢出动,都去采买了。公孙明御想着多带点东西回去,也去集市上买马了。
司羡也带着林述出了门。
他走时还背着琴,林述便以为他又要到树上去弹琴,没想到司羡却是先去了神宫外殿。
来了这许多日,神宫外殿的这几个神像他们却还没有拜过,这既然要走,索性都拜一遍,就当给宁国百姓祈福了。
也许因着头一天的天启日太过热闹,十六这一日反而没有什么人,连弘光殿前都是空荡荡的。林述看司羡在那信房前站了许久,然后不知道扔了个什么进去,就听有闷闷地“咚”的一声响。
不会是因为没有回信,君上心存报复要拆了这信房吧?
林述摸着下巴上的青茬若有所思。
但司羡显然没有他想的那般鲁莽,一直到他们离开此处,信房都安然无恙地立在原地。
而那棵花树也一样,它静静地伫立在世界的一隅,伞状的树冠将树下的一切都保护了起来。司羡望了它许久,最后将身上的琴取下,将那《凤鸣玄品》又奏了一遍。
最后,他将那把琴放在了粗壮的树枝上,并用带子缚好。
林述看着司羡的一举一动,心里真是松了口气:这祖宗,终是“改邪归正”了。
他们这些玄羽卫虽然对司羡唯命是从,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没有谁不希望他好。尽管从前的司羡一直打算的都是做个闲散宗室,四处游历,可他们谁又看不出来先王早就有意让他继承王位。
在其位、谋其政,没有谁不希望他在这个王位上长长久久,而像为了一个人就舍生忘死远赴千里的事儿有一回就够了。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
林述跟在司羡身后正感慨着,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道女声:“这便要走了么?”
他错愕回头,果见一个肤似雪貌似冰的白衣女子正站在花树下望着他们。
见鬼了啊。
林述在心里大喊,眼睁睁地看着司羡从他身前经过,径直走向白衣女子。
“你来了。”纵然是心念电转,可真正能说出口的也不过这三个字。
白衣女子笑笑,“来了多久了?”
“两个月。”其实也并不算多久,可司羡就是无端觉得委屈。
女子似是看穿了他所想,轻声道,“抱歉,吾昨日才赶回神宫。”
可是我今天一听到琴声就来了。
“没关系。”只要你来,我就都能原谅。
……
公孙明御并没有在瀚海周围的集市上买到他想要的马匹。
这里的马高大归高大,但吃得太多又耐力不济,根本无法跨越赤木沙漠和玉度山,是以他在返回据点的路上都在想如何解决此事。
他这思考着,就没觉察到院子里气氛不对,直到走到竹楼门口,才发现林述正看着他挤眉弄眼。
“你怎么了?”他实不知林述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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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述两指并拢,指着屋内小声道:“神!神官!”
公孙明御以为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