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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众人插科打诨了会,工人们便在屋里打地铺准备睡午觉,嘉宾们可不想和他们一样睡在地上,就决定上山继续挖笋。上午两个小时才挖了不到100斤,下午得再抓紧点时间。

山里规定四点必须结束工作,太晚山里不安全。

下午挖笋时,就没人再闲聊了,虽因体力原因动作慢了些,但每个人都很卖力。

岑安没有合约,也不用干活,就安安静静坐在石头上,一直凝望着吴莳,时不时和吴莳遥望对视,比心微笑,惹得有些看不惯的人,直犯恶心。若吴莳消失在视野,就直直地望着天,一动不动,像一只失去灵魂的机器。

风一吹,有些凉意,竹叶纷飞,干枯的竹叶随风落在岑安的头上,岑安也没避让,任由竹叶落在脸上,落在肩头,散在怀里。

阮庭鋆路过,本想当做没看到,走了几步还是回头,把积在岑安身上的叶子一一扫落。见岑安没有任何反应,阮庭鋆没说话笑了下就走了。

“阮姐,你对她好,她连句谢谢都不说。”许诗诗看了全程,跑到阮庭鋆身边嘟囔着。

阮庭鋆不在意地柔声道:“做自己的事吧。”许诗诗只好不满地走开了。

阮庭鋆四十多年难道是白活的吗,相处了这三天多多少少也能看懂些岑安的脾气和为人处世,主要让阮庭鋆对其改观的不是第二天的“指导手册”。

而是在,第一天。

对,就是第一天!

就在她无视那个受无数人推崇、满口爹味说教的董少勤时,她当时的内心是疯狂欢呼的,她无比乐意看到董少勤被当中下面子的窘态,如果可以,她要放烟花,她要唱歌,庆祝董少勤终有一天得到报应!

他应该得到报应...

为什么报应来的这么晚...

阮庭鋆回头看着还是同一姿势的岑安,那张侧脸竟和记忆深处一张脸慢慢重合,恍惚间,那张脸转过来,慈眉善目,温暖柔和。

“喀嚓。”一截竹笋被锄断。

思绪打断,阮庭鋆再看去,岑安还是那样,也没有任何人的到来。回神低头,自嘲的苦笑了声,捡起断掉的竹笋,突然很想尝尝生竹笋的味道。剥开层层外皮,用力地咬了一口。

原来

是苦涩的啊。

“所有人都在干活,怎么就她这么特殊。”“只要镜头切到她我就生理不适,真当自己是国王了?”“j人,都去吃瓜,照片都有了。”“听说她这么多年都是傍大款,被玩坏了,所以现在精神不正常。”“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她以后要是进娱乐圈,代言任何东西我发誓我都不会买,抵制岑安!”

四点多,山里工作结束。

几人耗尽所有体力,终于是凑够剩余的斤数,累的手脚发软,脚步虚浮,借着锄头撑地的力,一步挨着一步下了山。只有丁一和许诗诗,毫无感觉,甚至浑身充满力量还可以再挖300斤。

工人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干好活就骑着摩托回家去了,晚上只有嘉宾和拍摄组留下来吃晚饭。要不是今天小屋没有人煮晚饭,他们可真的不想留在这吃全笋宴。

李江看他们中午也吃的不香,便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几人都给面子的表示还行还行,只有丁一老实巴交的回道,自己不喜欢吃笋。李江才一拍大腿保证明天给大家换菜色。

聊开后,李江就开始讲起他种笋的由来。

“沽潭这里山多,石多,不像江南地势平阔,土地肥沃,一年四季都能种出很不错的菜。这里,地太少了,维持每家温饱就已经很好。所以年轻人都选择到城里打工买房,一年回来一次,过个年就走了。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年年走一批,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人口上不去,是经济也发展不起来。”

“后来,村里被选上开发,国家大力出资扶持,派了科考队来考察,在十几种竹子,最终选择了最适合生长在这里的,进行改良培育,才有了现在这种又大又脆甜的沽潭11号。”

“别看现在竹林茂盛,村里花了好几年才有这样的规模。前年我们终于开始卖货,效果不好,买的人都说好吃,但知道的人很少。”

他守了山头七年,守了这些当宝贝一样的竹子七年,从种子到长苗,再到眼瞅着一天比一天高,高过他,高过屋子,覆盖整片山头。他欣喜,和媳妇展望未来,卖掉的房子可以再买回来,他两再也不用住在山腰的漏风房子里了。但哪有一帆风顺,哪有心想事成。

刚长出的竹子,被砍了。

农业从不害怕天灾,天灾无法避免,但人祸却接连不断。

他痛恨那些他前脚刚长成,后脚就要砍了当柴烧的那群人,那群愚昧无知、不思进取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