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阮瑟(1 / 2)

连日的大雨终于散去,阮瑟离开时是一个晴好天。

卷着杏花的杨柳风低飞,斜斜略过碧绿的春水,后山上年岁尚小的弟子们还在把玩着纸鸢,这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阮瑟在马车上孤零零地睡着,除了外出替她寻药的墨雪,所有人都沉默着站在车后,似乎怕自己的一句话会惊醒马车上的阮瑟。

唯有南竹上前,拉开了马车的帘幕,看了她一眼,“我得再瞧她一瞧。”他笑着拉众人走远,那一贯的笑容中到底带了些怅然若失,“以后就再也瞧不到了。”

赶车的车夫起身向他们行了一礼,“各位宗主,若是再不起程,行程就要被耽搁了。”

“走吧。”江钰发话,“照顾好她。”

“走?往哪儿走?”随着一声冷笑,红衣提着她的软鞭快步走上前来。

“那日我在灵剑宗山下可是遇到了一位“好妹妹”,本想着今日再找她叙旧,没想到却再不见人。我心下是万分担忧,问便了众人才知道,今日各位宗主齐聚一堂。”

她扫过面前的众人,“原是你们要将她送走,单单瞒了我一个。”红衣说着,面上讥讽的笑意更甚。

她走向阮瑟的马车,甚至带了几分怜惜意味地抚上阮瑟的脸。

阮瑟睡得不沉,此时还带着些许昏沉,她惶然睁开双眼。

红衣见她转醒,啧啧了两声道,“是江钰给你治的吧,不愧是药宗宗主,这才几日的功夫,疤都看不见了。”

阮瑟瞧见是红衣,本能地往后退,却被红衣一把拉住了双手。

“躲什么,那日不是叫我叫的很亲近吗。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姐姐,今日妹妹要走,我便不能不把真相告诉你。”

“你以为自己是凭什么被众人喜爱?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她说着,面上的笑终于挂不住,被刻骨的怨毒取代。

红衣扯过阮瑟,要将她从马车中拖出。

南竹与江钰见状齐齐伸手去拦,却被炽烛挡下了,“让阮娘说完。”

“说完?我同她的话早已说完。”

红衣似是痛极,又似怒极,反手一鞭便打在了阮瑟身上,那刚长好的伤口哪里能经得住这一击,霎时又渗出鲜血来。

“我的话是对你们说的!我刚被掳走,没几日这个贱人就出现,不是她蓄意要害我还能是什么!”

她说着,又是一鞭鞭地挥打在阮瑟身上。“她不是主谋,也是帮凶,她害得我这样惨,倘若不能十倍百倍报之,我誓不为人!”

红衣的鞭子如疾风骤雨,可重伤刚愈的阮瑟却没有退后半分,往日里最怕疼的她此时却并未吭一声,任凭被红衣鞭打至全身的伤口重新开裂,才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向众人。

“所以我是……她的替代品吗?”阮瑟看着红衣,她的声音被那鞭子打得近乎破碎。

一身红衣的女子满脸倨傲地开口,“我才是阮瑟,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

一字一句落入阮瑟的耳中,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眶里霎时便蓄满了泪,拼命地叫嚣着快要涌出。

“阿兄……”她步履踉跄,死死咬着下唇,下唇被她咬地不断溢出血,直直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开来,“告诉我……你不是那么想的……好不好……?”

“吾妹阮瑟已归,”沐灼看着她,终是撇开了眼,“念在你未曾做过什么恶事的份上……”

“哈哈哈……”一袭白衣的少女低低地笑着打断了沐灼未曾说完的话,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双眸。

她到底在挣扎着期待什么呢?原来无论多少次,被选择的那个人,都不会是自己。

“你们做什么!”墨雪暴怒的声音传来,漫天的冰凌落下,将阮瑟牢牢护住。

“瑟儿……瑟儿别怕,阿墨来了,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了……别哭,别哭了。”他抬起手,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滚落的泪。

“墨雪!你还敢护着这个贱人?还不快给我滚过来!”红衣带着怒意的声音传进冰凌中,阮瑟兀然吐了一口血,墨雪眸中霎时冷意森然。

“阿墨……别管我了。”泪落在墨雪的手背,冰凉又灼热。

“瑟儿别胡说,就算他们不要你,但你就是我的瑟儿,”墨雪手中凝聚出霜剑,语气坚决,“我绝不会扔你一个人。”

“瑟儿乖乖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带你走,好不好?莫要再哭了。”

“墨雪!我才是阮瑟!你这是什么意思?!”红衣愤怒地质问道。

“我的瑟儿,从不会这么叫我。”墨雪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不管你是谁,都不能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