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执拗不是爱,只要时间长一点,更长一点,他总能放下那段被时光模糊的感情,就像放下一片强撑不落的叶。 然后在某一天,她忽然消失了,再回来时已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鲜活的阮瑟。 睁开眼时眸中还带有无知的怯懦,慢慢的那份感情又变成了依赖。 她用那样一张面容冲他笑,拉着他的袖摆叫他阿兄,红衣从未这么叫过他,他也许从那时候便知道,她不是她,可他依旧选择了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他年少时就做过这样一个梦,梦到红衣在他面前回了头,笑语盈盈,瞳仁明亮,就像山下饮水的小鹿。 所以哪怕知道阮瑟与红衣是截然不同的个体,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蔓生的感情。 有时他甚至向上苍祷告,祈求神明眷顾,祈求梦想成真,祈求阮瑟便是真正的阮瑟。 他的阮瑟,只属于他的阮瑟。 上苍听到了他的祝祷,上苍同他开了个玩笑。 …… 再见面时红衣已经面目全非。穿着一身残破的衣裙,断了一条腿,身上带着数不清的刀伤,剑伤,还有别的不知名的兵器所带的伤口,倒在地上,唯有一张脸是完好的。 那一幕成了他的梦魇,无数个午夜梦回中,他都惊醒。 他听到了耳边传来了谁的笑,那笑里带着十二分的怨毒。 是你害了她,倘若你没有沉浸在这个梦里,倘若你们提前找到了她…… 他对不住红衣,可阮瑟没有。 再见面时,没有人还会混淆阮瑟与红衣。 红衣比记忆中消瘦了很多,像是有人用一把看不见的刀将她身上那些骄傲一点点地,带血透骨地剐去,那想必是极其疼痛的遭遇,疼痛到足以让红衣整个人都扭曲。 她因阮瑟而扭曲,她憎恨阮瑟。这份恨倘若真要落在阮瑟身上,不如让他来替阮瑟偿还。 所以他选择了她,不是为爱,只为报恩。 他这么对自己说着,不知道是在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