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便接过小厮递的湿巾子擦汗,口里说:“子璋久等了。”
祝缨欠身道:“下官才到。”
两人坐下,骆晟道:“说好了我去你那里的,你今天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为公事。哪有让您到下官家的道理?”
骆晟精神一振:“你只管说。”
祝缨连日打听,肚里已有了主意,这个破鸿胪寺,从外面看还是郑熹说得准,黏得胶手。它不像当年大理寺,从上到下都被清理了,是从头开始。也不像福禄县,祝缨自己说了算,逮着小吏一顿暴打重新招人。
祝缨现在是既不能全换人,也不能上来就立威——上面有个骆晟,既不比郑熹,也不像冷云,旁边还有一个沈瑛,这位仁兄二十年来没能寸进,也不知道现在得是个什么鬼性子。
下面两项大活,一个典客一个司仪,想必是早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了。
因此,她只试探地问骆晟:“不知鸿胪寺如今是怎么做事的?”
骆晟道:“就还照着以前的例来。”
祝缨沉默了,这位是真的“垂拱”。
祝缨又说:“下官有几个用得顺手的人。”
这个骆晟很懂,说:“你只管带过来。”
祝缨又问沈瑛,骆晟压根儿就不知道祝缨和沈瑛之前的前尘往事,说:“他是个方正守礼之人。”
整个鸿胪寺,在骆晟眼里没坏人,小小的偷奸耍滑是有的,但那也是人之常情。祝缨看着这个好命人,心道,算了。
她对骆晟道:“下官明天就去报到,还有一个祁泰,也带过去,让他帮我。”
“这个可以。”
“明日开始,下官先将鸿胪寺的旧档理一理,理顺旧档就开始做事。明天下官会给大人一份章程,还请大人审阅批示。”
“好!”
祝缨礼貌地从永平公主府告辞而出,天已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