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侯算算日子也不太对,大步往后面走。看到儿子后又吃另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冷云委屈地说:“爹,我差点再也见不到您了!”
冷侯夫人在一旁抹眼泪:“你们可没说他南下会吃这样的苦头啊!”
冷云将自己病了个面黄肌瘦,眼下不用他再另想借口了,家里人看他这个样子就得掂量掂量还要不要他再南下。冷云并不想病这一场,既然病了,就要好好利用,他对冷侯道:“爹,董先生走了。”
“走去哪儿了?他给谁当幕僚了?”
“死了。”冷云说。
冷侯也吸了口凉气,说:“你先好好养病。”
冷侯夫人道:“你还要他回去吗?!你敢?!”
冷云道:“娘,你别急,我任期还没满……”
“你不要命啦?!”
“娘,你听我说,我现在不是在京里么?再过几天我就满三年了,我在京里住到任满,再谋别的差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冷侯道:“嗯,没白出去历练,也算有些长进。”
一家人商议毕,便安心地等来年任满。冷侯想得比他周到些,问了些南方的情况,又问:“你临行前交待好了吗?”
“交待什么?我可不能告诉他们我要回来。”
冷侯问道:“你故意路上生病的?”
“董先生都死了,病也是随便生的吗?爹,我可不是装病啊。”
“也罢。过两天陛下召见、政事堂询问,你记得好好说话。”
“爹放心,我会好好奏对的。”
冷侯又让备了礼物,等冷云病情好转,与他往郑侯府里拜会一回。冷云见带了许多的礼物,问道:“爹,这是干什么?”
“他家的阿霖订亲,你随我道贺去。”
“那个小丫头……哦,也不小了。男家是谁?”
“广宁郡王。”
冷云想了一下:“是个老实孩子啊。就是太闷了,又太软,也不上进。”
冷侯道:“不许在他面前说这些,这门亲事是陛下定的。”
“哦。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明年秋天。”
到了郑府,父子俩口风很紧,只说冷云想家了借机回来一趟。
冷云道:“巧了,能吃喜酒了!”
郑熹心道:喜酒要到明年秋天了,你是不想回去了吧?说出来的话仍是十分的体贴:“瘦了,是该回来好好养一养身体。上次见你还没有这么憔悴,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祝缨的人跟着冷云回京的,郑熹早就知道冷云不打算回去了。
冷云道:“就是气候不惯。我这几年看着死了几个县令了,到现在还缺着俩呢!”
郑熹道:“也就子璋还能熬得住。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他要是麻烦,别人是什么?”冷云说,“就他一个省心的,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郑熹道:“他自己倒有了些麻烦。”
“咦?我可没听说。”
郑熹道:“为了獠人的事儿。”
“他那不是挺好的吗?”
郑熹一听就知道冷云是不管事的,对獠人的事情没有怎么参与。冷侯也听出来了,问:“是什么样的事?先前没听说呀。”
“他又上了一表,再添两县。”
“这是好事。”冷侯笑道。说着,看了冷云一眼。
“遇着出题目的人了!”郑熹说。
祝缨给白面、长发、山雀三家请敕封,说明了三人地方不如阿苏县和塔郎县,位置也更偏僻,所以请的品级不是六品是七品,相应的赋税也要少一点。
冷侯道:“这说得挺对。”他拍了拍冷云,让他别傻看着,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冷云只见过苏鸣鸾一个人,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鸭子听雷似的。
郑熹道:“于是有御史怀疑他是不是在做假。说是先前二十万大军,耗资巨亿都没能成的事儿,凭他一个年轻人,没有大动干戈怎么可能做得成?一个两个,还能说是惊喜巧合,多了就成了怀疑了。”
冷云骂道:“哪来的瞎子胡说八道?朝廷税赋是假的吗?”
“羁縻县缴的那些,说他的南府代出也出得起。万一是压榨百姓增加的赋税,串通獠人作假换他的前程,那还是划算的。”
冷侯道:“我怎么记得韦伯中去过南府?还进过山的?”
“为了一身朱紫,弄个假寨子也是可以的嘛!毕竟,大家都知道子璋的胆子大得很。”
冷云深吸一口气:“我对陛下讲去。”
郑熹问道:“你进过山?”
“额……”
郑熹道:“陛下问起的时候你就照实说,他的事儿且有得磨呢。政事堂也不喜欢节外生枝的人,我看陛下也未必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