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杨婵哭唧唧地说:“没关系。”
“行,那你接下来一路都别再睁开眼睛了。”说着哪吒手中变出一条长长的绢布,缠在杨婵眼前,挽了个小结,然后嘱咐道,“别拆,就这样挡着吧。”
杨婵点点头,终于可以从他的怀抱中出来,但她还是怕得很,非要紧紧地抓住哪吒的一只臂膀才行。
哪吒见她深吸一口气又叹出,似乎是准备好了,便带着她更深的地方走,海底死去的人抑或是妖兽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有睁着眼的,也有闭上的,他们浑身冻着冰块,栩栩如生,似乎还活着一般。
哪吒和杨婵站到了拥挤的乱葬岗里,海底煞气极重,鸿钧渡化的煞气似乎没有完全渡化干净,以至于他们一踩到海底,就感觉到了
扑面而来的黑气,杨婵感受到黑气,闻到了十分古怪的味道,那是一种混着独属于海洋的潮湿味、死者腐烂的腥臭味以及属于仇恨和漆黑世界的磅礴的血味。
杨婵舔了舔唇,忍不住微微颤抖,跟着哪吒在海底乱逛,哪吒为了不让杨婵碰到那些挤在一起的“丑家伙()”们,一路绕行。
杨婵牵着哪吒的手,一边快速地走,一边被煞气充斥着,头晕脑胀,她强撑着不说,可最后还是径直倒在地上。
哪吒感到不对,连忙转过头,看到杨婵往下仰倒,赶紧将她抱在怀里。
杨婵!?()_[(()”
杨婵呆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哪吒,你闻到这个味道了吗?”
哪吒皱着眉,问:“什么味道?”
“煞气的味道。”
哪吒轻轻吸了口气,答:“没有。”
杨婵轻蹙着眉,奇道:“难道只有我闻得到吗?”
哪吒看杨婵走不了了,索性将她背到背上,然而,当他背着杨婵站定的时候,这些在海中不断游荡的煞气终于扭曲了,整个海底画作了一幅幅凄惨的画像。
就像是他们在雪地里看见的幻象一般,这里在充溢着煞气的海底也开始放送那些年的惨剧。
杨婵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得见,她听到了哀叫声、哭喊声、诅咒声,声声入耳,让她头晕脑胀,她怕哪吒也听到这种声音,撑着虚弱的身体,蒙住了哪吒的耳朵。
哪吒的耳朵虽然被蒙住了,但还是看到了过往的残像。
生灵自诞生起除了延续生命以外,便是为了存活而不断争斗,仙界亿年岁月,北海作为刑场承载了这些罪人的□□,也记载了仙界这亿年的罪恶。
谎言、阴谋、屠戮、仇恨……以及永不停止的战争。
在上古三圣出现之前,在他们成长为三圣之前,世界是无比野蛮、混乱而残酷的。
哪吒和杨婵作为后世的人,一次性看尽了上古时期的混乱,在这些癫狂而混乱的过往残像中,他们一路走,一路便是不同时代的风景。
从前走到后,走过仙界亿年的岁月,终于走到了三圣快要出现的光明时期,惨叫声变得渐渐小了很多,杨婵听到声音渐渐小了,便慢慢松了手,于是,哪吒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她穿着红色的衣裙,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十分狼狈,但仍能从散乱的头发里看清她那张艳丽的脸。
那是,他在北海雪地里撞到的女人。
她跪坐在囚笼中,穿过栏杆,拼命地向外面那个身着朴素,戴着纶巾,书生打扮的青年伸出手,她喊:“老师,您看看我!”
青年身处在北海的囚笼中自然听到了很多人的呼救声,但他手执折扇,轻轻掩面,目光悲悯,低垂着眉眼,将这些人的苦都听了进去,后面的随行的狱卒跟他说:“大人,这些都是罪人,终身围困北海,您不必再看了,往前走吧。”
他显然没有听进去,他慢慢地走,慢慢地听,直到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她和那些粗
() 鲁的犯人一样,肮脏的手一把抓起青年已经被抓脏的裤脚,哭求着:“老师,您渡了那么多人,您也渡一渡我吧。”
青年喃喃“老师”二字,看着她炽热的眼睛,低下头,轻声问道:“你认识我?”
“您在仙界布道时,我听过您讲课。”
青年“哦”了一声,蹲下来,平视眼前癫狂的人,用折扇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女人拿回了自己的手,抓住栏杆,紧盯着他,然后听他说:“既然听过我的课,那便算是我的道友了。”
“道友,”青年温声问道,“你需要我渡你什么呢?”
女人大喜,凑上前,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栏杆,亮出一双炽热的眼睛,就像是终于寻到浮木的溺水者,明明虚弱的快死了,身体里仍然爆发出勃勃的生机,引人注目。
她热情又癫狂,抛出了她思考了很久的问题,问道:“您告诉我,为什么这仙界总是争斗不休,仇恨更迭,爱恨难分,让我禁锢其中,难得自由?!”
青年一愣,他用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垂下眉眼,似乎是在沉思,良久他十分抱歉地告诉女人:“生灵存在本身似乎……就是在争斗,我们沉溺其中,无法逃离,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自由还是超脱,如果是前者怕是很难办到,但你如果要的是后者,那便只有练就纯粹而坚韧的道心,换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