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锦书楼的安落尘拿着面具，一步步地又走了回去。见他如此模样，赤乌便知他已查看了那些东西。

些许沙哑的声音从他那里传出：“阿雪给我沧浪剑法，便是让我在面对陆修远之时，不至于死在他手上？”

“然也。”

“方才在锦书楼，我并没有看到阿雪与阁主之间的交易。她那时对我说的加入星宿阁，也是假的吗？”

“你当真想知道？”

安落尘重重地点头，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

“想不到，你刚刚得知仇人是谁，便对一个仇人之女如此关心。不知是因为情，还是因为仇啊？”

“是，陆修远灭我满门，我理应让他陆家也从此消失。可是，”他眼底的寒意逐渐消退，想起那个人时，便多了几分柔情。“我与陆家接触过，更了解阿雪，陆修远是陆修远，阿雪是阿雪，我的仇人，只有陆修远一个，与他人无关，更与阿雪无关。她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说对不起，我那时不知，原来，她心里对我如此愧疚……”他的眼睛愈发地红了。回想过往，她心里一定非常痛苦，可是他到现在才知道。他很想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如此痛苦。

赤乌叹了一口气，情仇相依，苦了他们这对儿有情人了。

他闭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内心的悲痛尽力平复，这才又缓缓睁开眼睛：“阿雪与星宿阁，究竟有何交易？”

五年前的那天，赤乌与陆清雪下着象棋但最后却是胜负难分，他道：“说吧，你的来意。”

她嘴角轻轻一弯：“我要你的，阁主之位。”

闻此，他抬起眸子，有一点点的惊讶，原以为她会要很久之后才会同意加入星宿阁，没想到此刻她便看上了他的阁主之位。他感到有些宽慰，但还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通这一点的：“你为何想要这个位置？”

“不是我想要，是……”她低垂着眼睑，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又再次看着他，认真道：“有传言，星宿阁的阁主拥有长生之术。”

“哦？你想要长生？”

她摇了摇头：“我只想保护一个人。”

赤乌说出了一个名字：“安落尘。”

她没有否认，点头称是。“他终究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就算那一天没有到来，陆修远也不会放过他。我亏欠他良多，可是，我不敢告诉他……”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她咬着唇，缓和了一下心绪，望向他身后的“乱”字，才又继续：“于乱世中，求一个太平岁月。阁主这一路走来，想必很辛苦吧。”

赤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果然，她知道自己想要利用星宿阁做什么。这一百多年来的心酸与苦楚，想不到还真的有人能够理解。

“往后，阁主之路，便是清雪之路。星宿阁所求，亦是清雪所求。”

两句话，代表她不仅以后都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也说明了她的心之所向。

赤乌满意地点点头，面具下的那张脸，却少有的笑了起来。

——

“所以，阿雪才会故意被玄影控制？”安落尘曾经去找过她，他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五芒星印记，但她却还留存着一些自己的意识。

赤乌点了点头。“五年前她到星宿阁的那日，陆修远也来了此处。而她，却与陆修远打了一个赌。”

“……与我有关？”安落尘猜到此处，心里便觉得难受与心疼。

赤乌便告诉他关于当天的赌约。

“那你可愿与一个疯子来一场赌注？如果你赢了，我不再拦你。但若是我赢了，你……”

“他若报仇，只要不伤害陆家，我便绝不还手！”

“好！”陆清雪轻轻勾起嘴角。“六年之内，我会让陆家扶摇直上，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家。到那时，我要你，向二娘，向安氏，向那些被你的野心害死的人下跪，自裁谢罪！”怨恨充斥在她的一字一句，听的陆修远心痛不已，但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好……”

“若我做不到……”她看着他，认真道：“你要杀任何人，我都不再过问……”只要让安落尘成为星宿阁的阁主，就算她输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

“她做好了所有打算，可是她自己呢？”安落尘了解她，她既然安排了这么多，那她肯定没有顾念过自己的性命。

赤乌难得地安慰他：“别担心，她身上还有逢春蛊。”

安落尘却冲他抱拳感谢：“多谢阁主告知我这些，她做了这么多，如今，换我去守护她了。”他转身便要走。

“莫忘了你的阁主之位。”赤乌提醒他。一百多年了，终于有一个合适的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