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怔然片刻,神情由错愕转为阴沉,“我敬你是太子,不愿与你交恶,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给我扣上羞辱的帽子。” 他是实打实的将门之后,精通骑射,一身武力远超同辈。他当初明知她是皇嗣,也敢将她从京城抓到京西大营,本就是个难驯的性子。 若不是后来萧鸾玉表现出过人的计谋让他刮目相看,他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虽然他知道父亲对萧鸾玉另有扼制的想法,但是他心里明白,眼下苏家和萧鸾玉荣辱与共,不可能做出撕破脸的事。 所以,他一时半会想不出萧鸾玉为何如此呛人。 “你不愿与我交恶,还是不敢?” 苏鸣渊倏地握紧拳头,眉眼浮现几分厉色,“殿下,请慎言。” 萧鸾玉没有接话,拿起折好的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劳烦苏小将军捎信回复令尊,这份婚约,我没意见。” 苏鸣渊一愣,信封上边写着“苏将军亲启”五个大字,再联想到她所说的婚约,他当即明白了大致的原委。 “我去找他问清楚。” 他风风火火地离开,萧鸾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仍然没有散去。 “茶凉了,再备一壶。” “好。”万梦年应声很快,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脚底的疼痛刺得踉跄。 “你的脚受伤?” “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萧鸾玉皱起眉,她竟是不知道他何时受伤,也不知道他何时去处理了伤口。 “刚才苏鸣渊推你,你也不会躲开。” 万梦年不作声,任由她走近,将他按在椅子上。 “坐着,我让人叫大夫。” 他坐下之后,身子就比她矮了一截。 她眼尖看到他下巴上青涩的胡茬,眉头皱得更紧,“受伤直说便是,还有锦屏、锦珊她们。” 万梦年垂眸,顺从地应声。 —————— 婚约的事,萧鸾玉最后提了一个要求,文鸢未及笄前不得宣扬。至于诗会,她全权交给文府操办。 五日后,苏鸣渊再次拜访,萧鸾玉感到意外。 “让他回去。” “可是苏公子说他是来送诗会的请帖。”段云奕挠挠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仍是不待见苏鸣渊。 “那又如何,难道请帖还贴在他的脑门上撕不下来吗?” 萧鸾玉说完,又继续翻阅手上的书,万梦年就坐在她身旁,替她吹凉热茶。 虽然萧鸾玉从来不以尊卑压制他们,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哪有侍从随意和主公平坐的道理? 段云奕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他自以为偷偷摸摸地挪到万梦年身旁,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勾勾手指示意他赶紧站起来。 万梦年哭笑不得,他和段云奕同住一屋,这一阵子的相处之后,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当真是心直口快、缺根筋。 他没有说自己的脚受伤,段云奕还真就没看出来。 “殿下,我去拿请帖。” 萧鸾玉瞥了他一眼,“你的伤好了吗?” “不成妨碍。” “你几时受伤了?” 万梦年对上段云奕疑惑的眼神,二话不说就把蒲扇塞给他,起身往外走去。 “殿下您瞅瞅,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不喜欢搭理人。”他一边扇风吹茶,一边抱怨说,“有时候我问他三句,他才舍得回答一句,有时候回答都省了,直接给我一个奇怪的眼神。” 萧鸾玉哑然失笑,“或许……他有些厌蠢罢了。” 段云奕歪头想了想,“我也不蠢啊。” “……” —————— 灵翠院外,万梦年再次见到苏鸣渊。 “你来得正好,快通报太子殿下。” “苏公子久等了,正是殿下吩咐我带您到另一个地方。” 苏鸣渊看了看神情平淡的万梦年,又瞧了瞧紧闭的院门,“去哪?” “请跟我来。” 清晨的幽篁园格外清冷,竹林小道横竖交错,也不知道万梦年要带他去往哪里。 苏鸣渊回想起万梦年的来历,如今也算是萧鸾玉身边最信任的人。 “请问,殿下这几日心情如何?” “一切如常。” 这般模棱两可的话,说了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