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俞三侠竟以手伤换来最后的胜利,她着实没料到——一是因为她经验不足,没能看出对方是在故意让她使出杀招,二是她原是受到对方剑气鼓舞,突然兴起想和对方比试一番,本没打算到这见血的地步。 白鹤鸣刚刚有一瞬间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剑和雨水、浪花之间的共鸣。后来的几招,或挥或劈或扫,她都是借着由浪带来的甲板摇晃之势,而剑锋所过之处,越来越多的雨水被带动,组成了原本缺失的剑尖。 在看到鲜血流出的那一刻,她本也像晓芙一样慌乱不安。只是她离得近,听到俞岱岩那低沉的笑声,心里的紧张瞬间化成了无奈,甚至有点隐隐的恼怒。 “俞三侠这又是何苦?” 她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摸出手帕,缠在那还在滴血的手上。 俞岱岩听出她口中略有怒意,想来自己虽然赢了,此招使得确实是有些不妥。他心有得意,却又害怕白鹤鸣真的生气,故而选择先安抚紧张的纪晓芙,“只是小伤,并无大碍。” 怎么会不严重呢?那伤口又深又长,还血流不止。 纪晓芙不明白好好的比试为何会见血——她还不算正式出山的弟子,平常和师姐妹过招多只是受点皮肉伤。俞三侠是她们的前辈,而她师姐又是峨眉这一代最得意的弟子,两人怎么会控制不住出剑呢? “俞三侠,你这伤……” 纪晓芙一边怕对方受伤之后怪罪白鹤鸣,一边又觉得对不起俞三侠连日以来护送她们之恩,急的快要落下泪来。 “确实不严重——” 自己团成一个团的发髻被师姐捏了下,纪晓芙感觉自己的眼泪稍微回去了一点。既然师姐也说不严重,那定然…… “俞三侠要再晚一刻钟使出这招,那手指就该全断了。” 白鹤鸣幽幽地说。 这下纪晓芙倒是彻底哭不出来了。 俞岱岩听到这话,大笑出声。这白师妹平常和他说话客气得体,照顾师妹温柔妥当,却没想到讽刺人的时候嘴却毒得很。 “多谢白师妹手下留情。”左手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向大脑传递着痛觉,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手帕,“留我俞三一只手。” 白鹤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我现在觉得不该留,不若俞三侠你再把左手还给我?” “啊……虽然……白师妹这么说……”俞岱岩的笑容透出几分尴尬和不知所措。他对这种情绪缺乏应对经验,只得胡乱转移话题,“不必喊我俞三侠,你若不介意,按照武当弟子的叫法喊我三侠或是师兄都可以。” 当然,按照武当弟子的话,还有一种叫法是“三哥/三弟”,但要是这么喊,就显得过分亲昵,甚至有几分暧昧了。 白鹤鸣自然没被他成功转移话题,但如果喊俞岱岩“三侠”的话——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后世某个雄伟壮观,动用了举国之力的著名水利设施。 “噗——” 纪晓芙看了白鹤鸣一眼,见怪不怪。她一向知道师姐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时候笑出来,有时候甚至师父讲话,她师姐也会露出诡异的笑——用师姐的话来说,她和其他人“笑点不同”。 俞岱岩自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不知自己是不是仓促间说错了什么话,怎么白鹤鸣突然笑了起来,原本的三分尴尬变成了七分,脸上有些发热。 “白师妹……” 他有心想问问为什么,却不料白鹤鸣却抢在他面前开了口。 “外头雨大,俞……咳咳……俞师兄,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鹤鸣发笑,但至少她也不再生气了,俞岱岩又觉得似乎也不必刨根问底,非要问个明白。他站起来,跟着白鹤鸣和纪晓芙进了屋,由着二人拿出行囊中备好的伤药,给自己好好包扎了一番。 很难说白师妹给自己包的时候有没有一丝泄愤的成分在,俞岱岩想。 他可从来没给自己包扎的这么丑。 几次俞岱岩都想用玩笑话问问白鹤鸣是不是还在生气,结果每次他抬头,都能看到对方和善的笑容。 好吧,丑就丑点了,至少峨眉给他上足了药,布带都裹了好几层。 除了包扎之外,他们还不得不处理另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断剑扎进木墙里,拔出来之后,那里出现了一个洞。 “你觉得,我们要赔多少钱?” 俞岱岩站在屋内,从木板的裂缝中看见外头白鹤鸣依然和善的微笑。 “呃——” 这是一个超过武当俞三侠经验之外的问题。
第五章 断刀斩水弃卒计(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