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和温心的大脑再次连接。 一时间,浩瀚的网络信息奔涌而来。 温心像在现代社会安装了无数双眼,透过手机、电脑、监控镜头,看见熟悉的一切。 导师和同门的亲切笑颜,A大图书馆的常用座位...... 还有白色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自己。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用脑,温心头疼欲裂,似乎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 “阿温,阿温,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 温心的眸光倏然变冷,把陈平吓得倒退几步。 “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温心面无表情盯着陈平。 陈平极力维持着表面的温和:“阿温,不要胡说八道。” 强大的网络世界带给温心安全感,她不在意陈平否认,平静又冷漠地说:“我要见王妈妈。” “王妈妈今天忙,没时间过来。” 温心毅然决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自己的脖颈。 “我要见王妈妈。”她又重复一遍。 “阿温,你不要闹。”陈平劝她,伸手想抢簪子。 “别动!”温心划破皮肤,鲜红的血珠沁出,“我自幼学医,锐物刺入脖颈,何处致命,痛苦如何减轻,多久药石无医,我比你更清楚。” “王妈妈派你办事,恐怕不希望收到的是具尸体。” “好好好,你别激动。”陈平从未见过温心这副模样,当即出门找人。 王妈妈风风火火赶来,旁边跟着陈平。她额间的碎发到处乱飘,看到温心时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温心把发簪往地上一丢,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王妈妈朝温心啐了口唾沫:“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陈平手上有红斑,你知道吗?” 王妈妈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向陈平,见对方眼神躲闪,顿时心中了然。 “回自己房间呆着,不许出来!” 陈平不敢违抗命令,缩着脑袋离开了。 柴房只剩王妈妈和温心两人。 “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温心淡淡说道:“没猜错的话,陈平的花柳病,是在艳春楼得的。” 花柳病,现代称梅毒,有很强的传染性。在这个年代,是不治之症。 由于原主的身份,王妈妈对温心认识花柳病并不意外,她哑着嗓音说:“是又如何?青楼的人,哪有不得脏病的?把人关起来处理了,多大点事。” “若只是陈平一人,当然不足为惧。可艳春楼大面积感染,王妈妈,你敢说自己没把它当回事吗?” 王妈妈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果然如此。 最近陈平去艳春楼,是帮忙用艾草消毒。 之前温心逃跑,撞见王妈妈深夜出门,恐怕也是为了偷偷处理此事。 王妈妈既然冒着风险,调动烟雨阁的人,说明两件事:一是艳春楼病情严重,人手不足;二是王妈妈不愿放弃,想保下艳春楼。 一座并不赚钱的妓坊,王妈妈要保。 那就说明,它不止是普通的青楼。 王妈妈甚至想了个恶毒的主意,用新鲜的血液替换染病的旧人,继续维持艳春楼的运营。 温心,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 “我倒是小瞧你了。”王妈妈双手交叠胸前,她目光阴鸷,冷笑两声,“别怪我心狠,把你送入狼窝。若是让官府知道艳春楼出乱子,我们都得遭殃!” “我懂。”温心顺着王妈妈的话,继续往下说,“艳春楼成为疫区,有心人顺藤摸瓜,自然能查出它和烟雨阁是一家,势必引起京城权贵们的恐慌。” “以官府的重视程度,大概率会封掉这两家青楼。” 还有件事温心没捅破,那就是王妈妈背后的人,一定会大发雷霆,王妈妈必然活不了了。 温心套过账房先生的话,对方说烟雨阁每月初有大项支出,王妈妈亲自拿的,没有记载用途。 王妈妈不过是青楼的老鸨,不曾婚嫁,没有子女,有什么值得月月负债? 除非她的身份是个幌子。 王妈妈此人,手脚干净,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但从和原主相处的细节不难看出,她做生意的格局一般。 如此市井气的一个人,却能在高官富商中游刃有余,实在缺乏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