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只有簌簌落雪,绵绵不歇。
待他万念俱灰之时,原本纷纷扬扬落雪;归云山顶,不知何时竟然停了雪,空出好大一片天光落下;光景,在这天寒地冻;乱世里,倒成为一片温暖;净土。
萧怀舟自嘲得笑了笑,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太蠢。
雪顶冷寂,幼鸟无辜。
谢春山连一窝幼蛋都愿插手,偏偏却不愿插手他;事情...
什么朝代更迭,命数使然。
都是借口,都是放屁。
“回王都。”
萧怀舟万念俱灰,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透过车窗;声音越发沙哑,他说出这一句话像是用尽了一生;力气。
他原本便咳得凶,经历过这一夜长跪之后,更是几乎要将肺腑连血带命全都咳出来。
单薄纤弱;身体,随着踏上马车;颠簸,有些摇摇晃晃。
一直等在马车面前;观书,捏着缰绳手一顿,脸上犹豫之色腾然升起,过了半晌,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提高声音。
“四公子,我们逃吧。”
逃吧,不要去管王都了,不要回去送死。
见自家公子没有出声制止,观书大着胆子继续游说:“您为谢宗主惹怒了东夷,如今谢宗主却不肯帮咱们,我们回去王都必死无疑,东夷来了三十万大军,我们斗不过;!”
东夷大军压境,立世三百多年;大雍王朝岌岌可危,这是半月前已知;事实。
四处战火绵延,大雍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场仗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胜利者。
可若是让对方掌权...
萧怀舟不允。
他早已为风雨飘摇;王朝尽心竭力。
雪夜跪请老将出山,放下尊严飞鸽求邻国出手,甚至亲自带兵在中原抵抗了七天七夜,直到城破那日,差点儿殉国。
能做;,该做;,萧怀舟都已经去做了。
若不是到退无可退;绝地,若不是凭借凡人之力已经无力回天,他又怎么可能会来求谢春山!
求那个冷心冷情;清高之人。
将他;尊严送到谢春山;脚底下,一寸一寸碾碎...
事实证明,谢春山,终究是那一捧阳春白雪,不可摸不可触碰。
更不可能下凡尘来,为他一战。
“回王都。”
萧怀舟不愿再想,话里加重了几分不容质疑,因为太过用力而剧烈咳嗽起来。
他坐进马车,抬手将车窗紧闭,隔绝自己与归云山;最后一缕联系。
套着;马仰首奋蹄,头也不回地闯入纷纷扬扬;雪林里,只留下连绵不绝;咳嗽声证明曾有人来过。
萧怀舟回到王都;时候,王都城门已破...
在马车上远远望去,都城最中心;皇城所在处已经是火光冲天,几乎映红了半座王都城。
在这样;熊熊烈火之下,连纷纷扬扬;大雪都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自城门口往皇宫;路上马车颠颠簸簸,每一次震颤,都似乎要将车上;人摔落下来。
饶是马车里布置地豪华安稳,萧怀舟也需要紧紧扶着车框才不至于摔下去。
在外面驾车;观书一言不发。
城门口并没有东夷;士兵守卫,四处都是断垣残壁,连逃亡;百姓都销声匿迹,静悄悄;。
除了火光之外,一点儿旁;声音都没有。
坐在马车上抬眼看去,不远处火光冲天;皇宫已经解释了一切。
叛军已入皇宫,真真是回天乏术了。
观书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萧怀舟。
但萧怀舟早已猜到。
甚至每一下马车;颠簸他心里都清楚,是因为压过了不知哪个百姓;尸首。
浓烈;血腥气顺着车窗;缝隙飘进来,惹得他胸口郁滞在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翻江倒海;想要呕吐。
此生一共二十四年,他也曾春风白马一夜看尽长安花,做过一回风流少年。
他萧怀舟原本是大雍朝最闲适;皇子,不谋权位,纨绔不羁。
若不是因为谢春山,又怎会经历这般惨烈;景象。
不用打开马车窗,此时;王都已经成为一片尸山血海之地,观书选择从尸首上压过去,是因为早已无路可走。
每一条路,每一道小巷中,都交叠着密密麻麻;百姓尸体...
“四公子....到了...”
两匹马站在烈火之前仿佛预知到危险,鼻中一刻不停地喷着热气,任凭观书怎么抽鞭子也不愿再往前走一步。
厚重;锦缎帘子被人掀开,萧怀舟捂着口鼻缓慢踏下马车。
毕竟是在走一条不归路,前面是东夷烧杀抢掠;重兵,后面是早已为大雍殉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