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杨安玄授意,若他一心为国,则大晋中兴有望,若是杨安玄如戏中勾践,恐怕反为朝廷之祸。 念头闪过,司马遵随即苦笑起来,怕就怕等刘裕等人羽翼丰满之后,便是王敦、桓温、桓玄的做派,身为宗室,自己只能鞠躬尽瘁,为江山延续耗尽最后一滴心血。 刘裕笑道:“多谢希乐相让。” 刘毅开怀笑道:“好赌乃天性也,不瞒安玄,愚时常与人赌博,德舆亦是同道中人,如此说来吾道不孤也。” 待到最后一子落定,黑,五子全黑为“卢”,力压雉。一边欢呼雀跃,一边雅雀无声,冰火两重天。 杨安玄不动声色,刘裕却面色不愉,道:“既然如此,愚便掷个卢出来。” 刘毅脸色铁青,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和声道:“愚知道德舆不肯相让!” 刘毅和刘裕见杨安玄抓子在手,略一沉吟便投,相视微笑,看来杨安玄并没有掌握其中的诀窍。 殿堂内寂然无声,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刘裕方道:“安玄好手段,看来你我还要战上一场。” 刘裕此时也不再从容,对着仍在转动的棋子高声厉喝道:“卢”,压注刘裕的人跟着大声呼卢,殿宇之中一片呼卢之声。 被刘毅听到,刘毅不悦地道:“曾参事莫要扫兴,愚给你十万钱吃分,且到一旁观战。” 对引诱会稽王喜好戏剧的佞臣赵牙、袁涛,司马遵嗔恚在心,本想治罪。会稽王流入安成郡,赵牙弃官相随,倒也算忠心;袁涛是杨安玄的表兄,投鼠忌器,司马遵不想因小失大。 等到戏曲唱完已是午时,武陵王设酒席,众人杯觥交错,谈笑甚欢。杨安玄此行带来了顾恺之所画的《怡园雅聚图》,众人观后无不称赞。 余光看了另一侧饮酒的刘裕,司马遵心中苦涩,皇室经桓玄之乱已是气息奄奄,刘裕坐镇京口遥控京城,杨安玄虎踞江北拥兵自重,刘毅在历阳交好门阀心意难测,这大好山河不知终将落入谁手。 刘毅见杨安玄下好注,又问四旁围观之人是否还有下注的,无人回应后将手中五子掷下,二犊三白为犊,除了雉和卢外无人可胜。 今日听《浣纱记》,初时还只是感叹曲词优美,接着就体味到此剧是借古讽今、感时伤世之作,通过越破吴国表达对国家兴衰的担忧,这样看来袁涛是了不起的人才,可惜错失了。 众人知道刘毅想谋夺杨安玄的画,纷纷赞同。杨安玄微微一笑,等其他三人站定之后,站在西面方位。 刘毅更是爱不释手,憾声道:“殷尚书曾派人到历阳请愚,可惜愚有事耽搁,要不然画中将多出一人。” 目光扫过刘裕、刘毅和杨安玄三人,见刘裕对戏剧不感兴趣,顾自饮酒;刘毅则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伸手打拍;杨安玄意态悠然,似听非听,享受着眼前春光。 围观之人听杨安玄同意参赌,纷纷下注压刘裕和刘毅,杨安玄面前空空如也,居然没有一人压注于他。 曾安在杨安玄身后低低的声音劝道:“主公,不能再玩了,已经输了百万钱。” 杨安玄笑道:“希乐兄,愚薄有家资,倒不用以画为赌资。” 台上开唱最后一出“泛湖”,扮范蠡的儒生唱道:“功成不受上将军。一艇归来笠泽云……” 殷仲文和刘裕在众人的呼喝声中分别投下五子,皆不能胜。杨安玄握五木在手,已经掷过十余把,对手中五子的型态轻重已经了然于心,二枚棋子黑重白轻,用力重时多半黑多白少,而另一枚恰巧相反;一枚棋子前重后轻,要掷黑时须在手中将其顺好方向,还有一枚棋被掷碰得一头略凹,容易弹撞。 刘毅眉开眼笑,道:“安玄若是输了,且将《怡园雅聚图》押于愚处,拿钱赎画。” 殷仲文在万钱场中赢了四场,得钱九十二万,五万钱场却一场未得,净得钱七十七万屈居 不等杨安玄答话,刘毅兴冲冲地道:“既然赌博,就要有彩头。安玄,愚以百金与你赌这张《怡园雅聚图》如何?” 刘毅把五木放在手中揉搓良久,在刘毅的催促声中终于掷出。五子落在棋怦之上,四子皆黑,那枚一头略凹的棋子仍在转动。 汉末时胡桌胡椅传入中原,渐为人接受,门阀士族家中多置胡桌胡椅,集市上亦有出售,普通百姓为了方便更是在院中放石头、木墩充装桌凳。 后来袁涛弃官前往襄阳,司马遵还暗自高兴,京中少了这位戏剧大师,或许能少些沉溺戏曲之人。 看着刘裕和刘毅互相客套,杨安玄伸手把五子抓起,武陵王道:“卢已出,安玄没有机会了。” 五木放在桌上,立时一群人围了过来,刘毅见人多,高喊道:“每掷万钱为赌资。” 杨安玄注意观看刘毅等人的投